江錦書在屏風後站著,將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齊珩頹然,他向後退一步坐在地上,頹唐如當日,他輕聲道:「她不會那麼做的。」
「陛下,崔璋的事,皇后殿下是否知情?」謝玄凌問道。
江錦書聞言,不由得攥緊了拳。
齊珩搖了搖頭。
謝玄凌頷首道:「那陛下可曾想過,若皇后殿下知曉,是您將崔璋送至東昌公主身邊,引公主入彀,您覺得,她會如何對您,如何對朝中眾臣?」
江錦書聞言,以手捂住面容,她身子微微起伏,手不停地顫抖。
引公主入彀。
這五個字在江錦書的心神中,久久不去。
是齊珩,設計的嗎?
所以,她對他的愧,全都是假的。
「陛下,求您為朝中那些對您不貳的忠貞之士計,為這四海寰宇內的萬千子民計,臣求您了。」
謝玄凌再拜,就像那時他請齊珩勿要追封陳氏一樣。
「老師,你非要如此逼我嗎?」
「陛下當日以臣為師,臣從不敢自專,臣亦犯不上親自趟這次渾水,以臣今日此語,有要君之嫌,臣懂,臣今日歸家後,自會上請罪表,臣已老邁,不堪尚書省首長之職,請陛下另簡賢才,但臣,還望陛下對皇后之事,慎之又慎,勿耽私情。」
「臣,言盡於此了。」
謝玄凌告退後,齊珩坐在書案旁沉默良久。
他頹然坐在上位,江錦書從屏風後緩緩走出,她面上無悲無喜,右手藏於衣袖中。
他瞧見她,忙起身前去,他搭上她的肩頭,溫聲道:「晚晚,什麼時候醒的?」
她淡淡凝視著他,在他面龐上瞧了須臾。
齊珩被那眼神瞧得心慌,他忙鬆開手,拿起書案旁的畫軸,道:「我知道你喜歡陳王的畫,我給你找到了。」
江錦書掃視了那畫軸一眼,確是她平日愛的畫,然她卻沒什麼心思顧什麼色彩留白。
她輕悠悠道:「不必了,丹青手再如何,都畫不出我如今的心境了。」
齊珩動作一頓,江錦書道:「我有事想問你。」
齊珩道:「你說。」
「蕭璋?崔璋是你派去我阿娘身邊的嗎?」江錦書盯著他的面容,要瞧出他是否在扯謊。
齊珩心怯地低下頭,他道:「是。」
江錦書聽到他的回答,驀地笑了一下:「我懂了。」
齊珩剛欲說什麼,身前倏然一痛。
他低下頭,江錦書將匕首插入他的身前,在心口下幾寸的地方。
他捂住那里,不可置信地抬首,想聽她的解釋,他不敢信,江錦書會刺他。
鮮血布滿齊珩的手掌,他忍痛道:「晚晚?」
「別叫我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