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幽州 此刻那稜角分明的面……
卻不料, 殷昭瀾只是垂眸低笑,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令人聽得清楚:「陛下當以為妾身該如何回答?」
「是泫然欲泣,還是欲說還休, 抑或是坦然認之?」
望著殷昭瀾這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李行韞仿佛置身於中秋那夜的峰淵閣中。
瞧見了那個在大殿之中孤身一人舌戰群儒的女娘身影。
李行韞未曾料到殷昭瀾是這般的反應, 一時微怔, 不免鬆了鬆手里的力道。
「陛下心明眼亮, 分明瞧得出來此乃出於宜充儀之構陷, 可到頭來卻仍舊是要問上妾身一句,是否與沈大人有染。」
「受害者既遭了橫來災禍,又需想法設法地為自己證明清白,陛下不覺得,這對於懷蘭來說並不公平麼?」
「欲加之罪, 何患無辭。既然如此, 乾脆妾身便認了罪,遂了宜充儀與陛下的願就是。」
殷昭瀾一直都很清楚。
對著不願相信你的人解釋再多也僅是徒勞,因為願意相信你的人從始至終都不會生出懷疑之心。
他差點忘了,這太祝丞家的女娘便是這後宮之中最與眾不同的女娘。
膽大妄為,又獨樹一幟。
李行韞低聲輕笑,鬆開手攤開, 微微頷首, 若有所思,似乎認同殷昭瀾所言。
「你說的極是, 孤該相信懷蘭。」
李行韞又退身一步,坐下軟椅,愜意地翹起長腿, 手扶椅柄,抬起極具壓迫力的一雙鷹眸:「只是,懷蘭該如何同孤解釋中秋當夜你與沈禹松獨自二人會面於峰淵閣之事?」
以兩人現所處位置而言,他分明低了昭瀾幾尺,可偏那獨屬於帝王那與生俱來的威壓卻是從四面八方翻騰而起,令昭瀾不禁呼吸猛地一止。
她不知李行韞是否會相信她的說辭,正猶豫如何作答時,又聽見李行韞又嘆了口氣,悠悠笑道:「不對。」
什麼不對?她還沒說話呢?
「懷蘭該想的是,若是被旁的人瞧見你與沈愛卿私會,蕙姬該如何向他們解釋。」
昭瀾莫名鬆了口氣。
是了,李行韞在意的不過是他所營造的假象是否會被戳破,他從頭到尾便只是將她當成一枚名為寵妃的擋箭牌。
如此一來,事情便好辦了些。
畢竟,現如今她與李行韞之間不過利益交雜。
在李行韞眼中,她所要做的,不過是踏實做好蕙姬這一寵妃罷了。
「那日中秋夜宴沈大人不過將妾身認錯了人,他所要尋得是另一個女娘,據沈大人所說,那女娘長得與懷蘭很是相像。」
昭瀾睜眼說瞎話,隨意扯了個謊。
「是麼?」
眼前那雙幽深的墨眸似乎能洞悉她心中所思,昭瀾雖心中有所慌亂,面上卻依舊不顯,她扯起嘴角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知道,如若顯現但凡一絲異常,或許李行韞便有可能直接殺了她。
起初李行韞選她做寵妃的原因,她不清楚。
但她清楚的是,蕙姬可以是後宮之中的任何人。
金秋禮很快便就過去,好不容易才熱鬧了些的竹闌園一時間又變得冷清極了。
那日李行韞未再說些什麼,昭瀾想著此事應當就這般揭過去了。
沈禹松於十月初從京都正式啟程,大抵半月便能抵達江州,想來今年便就要在江州過年了。
昭瀾並未去送他。
竹闌園那日,的確是她事先與沈禹松報了信,最終才使得有據可查,避免宜嫿反咬她口空無憑,也避免李行韞暗中調查發現對不上號。
而李元苓,倒是個巧合。那日她來紫竹小院向昭瀾表達感激之情,昭瀾想著二人結伴倒是更有信服力,便托出欲飽覽百年血藤之願,元苓正愁不知如何感謝,便就爽快應下。
這些時日她腦海之中漸漸浮現起了許多從前往事,模糊不清的記憶慢慢出現了色彩光亮,她也憶起了沈長風這人,按理說在京都能遇見沈禹松這般故人,她該是欣喜的,更何況此番沈禹松一走便是三年,她理應去送送。=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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