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玉珠就找了工匠過來修門,因為動靜太大,芙蕖睡不著了,索性披衣下榻,趴在一張小茶几上練字,這茶几還是玉珠想辦法給她弄來的,芙蕖很喜歡,只是趴著練久了,難免腰酸背痛。
好似心有靈犀一般,翌日一早,風雪稍停,莫白就頂著一張冷臉出現了,身後還有幾個小廝,正合力抬著一張柏木大漆彩繪平條書案,除此之外,還給芙蕖帶了新的筆墨紙硯,並幾副遲淵的字帖。
東西是送給芙蕖的,玉珠卻比正主還要高興,一看這架勢,便認定遲淵是對芙蕖上心了。
單說那些個筆墨紙硯,每一樣都是曾經的御貢之物,尋常人家便是花錢也買不到。
不過芙蕖珍視的還是遲淵的字帖,她捧在懷裡跟稀釋珍寶一般,往後一個月,芙蕖就待在屋裡練字,精氣神好的時候,還會讓玉珠教她繼續做好吃的。
約莫是有了那一次大張旗鼓的照拂,小廚房的嬤嬤對芙蕖和顏悅色許多,要什麼給什麼,好在芙蕖是個節儉慣的,從不鋪張浪費,倒也用不了多少糧食。
只是做了這許多,大部分是進了遲淵腹中,連著一個月,芙蕖都沒再去想哥哥,像是一覺醒來,憑空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遲淵敏銳察覺出她的異樣,猜測她大抵是知道怕了,便也不在芙蕖面前提起葉憬。
這日吃了芙蕖做的雞絲涼麵,遲淵心情尚佳,走到窗前指點芙蕖。
練了月余,芙蕖的字較從前進步甚大,也能識文斷字,遲淵便在下山外出給葉蓉帶話本時,順帶給芙蕖捎上兩三本,供芙蕖打發時間。
一來二去,轉眼到了冬至。
不僅芙蕖身子大好,臉頰豐潤起來,北辰王千嬌百寵的義妹葉蓉,也能下地外出了。
上回寒毒發作得太過突然,笄禮一切從簡,葉憬答應等她身子徹底康健了,再為她補辦一回。
不過葉蓉思來想去,還是不甘心。
養病這一個月,遲淵來探望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正好今日冬至,闔家團聚的日子,葉蓉決定妝點一番,她要盛裝出現在遲淵面前。
而遲淵也在自個兒屋裡換了新衣,絳紅色團蓮紋圓領長袍,腰間扎條玄色暗金玉帶,墨發束冠,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他往銅鏡前一站,便是一派閒雅慵懶的矜貴氣度。
他邊整理玉冠邊吩咐道,「若是殿下問起,就說我有事出去了。」
莫白瞅了眼牆上懸掛的九九消寒圖,忍不住提醒道,「將軍,您莫不是忘了,今日冬至。」
遲淵動作一頓,愣住了。
按以往慣例,今日他需得到文思堂用膳。
可他昨日才答應了芙蕖,今日要去看她新練的字帖。
忖了忖,遲淵還是決定遵循舊例,「罷了,芙蕖那兒你派人說一聲,就說……我臨時有急事脫不開身,不必等我。」
莫白聞言張了張嘴,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看著遲淵冷臉出門,到底沒開口。
而這一切,總會有人點破。
遲淵一如往常,沒什麼表情出現在文思堂,堂屋裡擺好了宴席,燒著地龍,為了照顧葉蓉,裡頭甚至有些熱,遲淵剛一進去便脫了狐裘,沖主座上的葉憬抱拳行禮。
葉憬還是一襲玄衣,高傲如同天神,他睨了遲淵一眼,遲遲沒應聲。
遲淵也無甚反應,保持著行禮的動作。
二人互相僵持,直到葉蓉出聲打破尷尬,「遲淵哥哥的傷剛養好些,哥哥,還是別讓他站太久了。」
葉憬不打算輕易放過遲淵。
遲淵瞞得了別人,瞞不了他。
葉憬微微揚起下頜,正欲詰問,便瞧見遲淵衣袍上的繡著的團蓮紋,眼神凝了凝,半晌才道,「不必拘禮,坐。」
「多謝殿下。」遲淵自始至終沒什麼情緒,恭敬一如從前,對於葉蓉,他只在落座後,客客氣氣朝對方點下頭。
這讓葉蓉有些失望,她低頭看著身上的繁複宮裝,默默攥起裙擺。
這身宮裝乃北辰皇族制式,從衣料到工藝,再到其上鑲嵌的各色寶石,皆是嫡公主方能享受的規格,是笄禮過後葉憬補償她的,葉蓉對此很是歡喜,這意味著,在葉憬眼裡,她就是北辰的公主,唯一的公主。
遲淵曾經與北辰小公主有過婚約,他不可能認不出這身宮裝,卻連正眼都沒瞧一下,難道在他心裡,她穿著這身衣裳,還不如那個已死的小公主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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