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鴛,又去幫梁大夫採藥啊。」
女娘粗布麻衣,表情生澀懵懂,「嗯。最近能做的零活愈發少了,得梁大夫不嫌棄,濟世堂那邊還能叫我去幫忙,順帶掙些散碎銀兩,我很感激。」
想起梁之章一天到晚在醫館裡忙上忙下,腳不沾地的模樣,少女打趣道,「梁大夫平日裡看病抓藥這麼忙,怎麼會沒有你的活計要做呢?怕是每天上山採藥都來不及呢。」
沒成想面前女娘搖了搖頭,笑得苦澀,「前幾年他雙手有疾,用得著我的地方還多些。自打今年痊癒之後,凡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我能做的事少之又少。」
雙手有疾?她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
寒暄兩句,季窈二人告別阿鴛回到南風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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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一家滅門一案也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在龍都城中傳開,各類猜測與謠言將這件事與孩童失蹤死亡案連在一起,被傳得沸沸揚揚。龍都城中有孩子的人家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第三日上午,季窈用過早膳正準備再去一趟知柳書院打聽線索,還沒走到東街胡同口,就看見一身型挺拔的男子被幾個披麻戴孝的百姓從一戶人家裡打出來,嘴裡還念念有詞。
她上前阻攔,才發現被打的正是孤身一人的嚴煜。
「嚴大人?」
方才打人的幾個百姓聽季窈如此說,這才認出少年郎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紛紛跪地求饒,只有旁邊身穿喪服的女子拒不跪下,站在一旁倔強地落淚。
季窈把他們扶起來,問嚴煜道,「嚴大人這是做甚?」
他剛想開口,方才沒有跪下的女子突然開口,哭哭啼啼道,「他要我孩兒的屍體帶走,去做什麼勞什子驗骨!」
第113章 偷屍竊賊 又笨又聰明。
「驗骨?那是什麼?」
面對季窈疑惑不解,嚴煜只勸說眼前身穿喪服的婦人,被趕出來以後還欲上前,被大門「砰」的一聲給彈回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狽不堪。
季窈何曾見過嚴煜如此模樣,哪裡還記得他之前在眾官差面前極力表示與自己沒有任何牽扯,看上去像是在和自己撇清關係的行為,趕緊上前用力把他拉起來,看他衣袍沾灰還將之順手拍去。
「你倒是說清楚我才能幫你啊!」
郎君整理衣冠,眼中窘迫一閃而過,快走兩步到一旁大榕樹下站定,神色嚴肅道,「我連夜翻閱數十年來,歷任仵作、仵工在衙門裡留下記檔卷宗,終於發現莫子衿的骸骨為何會呈現如此詭異的黑色。」
「這有什麼,不就是因為毒嗎?」
記得以前還是江威那個狗官在龍都在任時,季窈偶爾從驗屍房經過,曾看到過仵工捧著一節黑色的手指指骨。因為被他夫人砍掉之後扔進藥酒里長期浸泡的緣故,骨頭已經完全侵染成了近乎發黑的紅色。
「那盤龍山上每逢春秋之際,晨起日暮皆有毒瘴,莫子衿的骸骨在上面最多放了七年,再加上那些個毒蟲、毒草往上面一爬一纏,怎麼都能燻黑罷?」
「那你又如何解釋他的頭骨完好無損,沒有一絲被毒瘴和毒物侵染的跡象?若只是尋常服毒,毒藥通過喉嚨進入身體,那麼死者牙齒和頸骨必定染上毒藥,理應也變成黑色才對。」嚴煜在大榕樹旁的石階上坐下,仍然保持腰背挺直,膝蓋將衣擺繃得一絲不苟,「況且那山洞內的情況我也讓李捕頭又去過一次,確認裡面雖然環境潮濕,常年落水不斷,但屍骨所在的位置較高,並未受到落水侵蝕,周圍四面台階光滑,未曾見到過毒蟲、毒草,可見與單純的毒物侵泡污染不完全相同。」
也對,要染自然全部都染了,獨獨把頭骨剩下做甚?
既不是生前服毒,也不是死後侵染,還能是什麼?
季窈思來想去沒理出頭緒,在他旁邊一屁股坐下。相較於嚴煜端端正正的坐姿,季窈更像是被家中爹爹打出門的街溜子,翹著腿吊兒郎當,怎麼舒服怎麼坐。要是這台階再寬些、乾淨些,她能直接躺下來。
「那你說,到底怎麼個詭異的手法?」
嚴煜神色專注,低著頭開始回憶那陳年舊檔里所記錄的文字。
「我見《神域龍城客見首府衙任留紀要》第三卷第四件案子裡寫道,當時的仵作曾驗過一具骨肉分離的屍體。因死者系被人活活蒸死,渾身皮肉已經軟爛,稍稍一碰就可從骨頭上脫離出來。而當時那具屍體的骨頭就如同莫子衿一樣,頭骨與身骨顏色不同。只不過那具屍體的身骨是泛綠色。」 =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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