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屏風,這下是真「坦誠相待」了——衛銜雪站在水池邊上,身上只掛了一件薄薄的裡衣,外面的衣服他還抱著,抓著衣角卻沒穿上,一根絲帶垂下來,在那迷濛的水汽里若隱若現,輕薄得好似能被風吹起。
「江世子想要世子妃想糊塗了,拿我當什麼玩笑在這裡作踐。」衛銜雪把裡衣攏了攏,將他胸口遮住了,往前兩步就把衣服往江褚寒身上丟了過去,那衣服散開,長裙的裙帶飄了飄,裙角上的繡花翻到了外面。
江褚寒接了那條長裙,他散開抖了抖,被衛銜雪剛才那句說得不高興,「一條裙子罷了,你怎的又在說什麼世子妃。」
衛銜雪被他用條女子穿的長裙戲弄,哪裡還有跟他玩笑的心思,「你想看釵裙大可以出去找樂子,來我這裡找什麼晦氣。」
「忘了。」衛銜雪冷冷道:「你現在禁足,只能挑著我來戲弄。」
「你讓我出去找樂子?」江褚寒不可置信地一惱,他繞開屏風,動作洶洶地朝衛銜雪走過去,伸手就對著衛銜雪微微系起的領口,「衛公子還真是大度,真這麼大度,你站那讓我……這不是躲了?」
衛銜雪還只掀他手避了避,就被江褚寒抓了胳膊,他將那條裙子散開,圍著就囫圇往衛銜雪身上綁了過去,裙帶系在人腰上,胡亂打了個結,「讓你穿條裙子,像是我出去花天酒地給你找了什麼美嬌娘回來。」
那一下繩結打得衛銜雪腰腹都勒了一下,「你花天酒地跟我有什麼關係,江褚寒你鬆開!」
「松什麼松!」江褚寒語氣一哼,動手動腳地攔住他解開,「讓你穿裙子是因為我想看,扯這麼些旁的,你不跟我吵嘴是心裡不舒坦嗎?」
「分明是你不懷好意。」衛銜雪臉上還紅著,「你想看你自己去找……」
「又讓我找別人?我又不想看別人穿,就想看你穿不行嗎?」江褚寒抓著人折騰的手,他好像是想了會兒,跟著直截了當地把他胳膊一攏,抓著裙頭的帶子就把衛銜雪往肩頭一扛,「穿條裙子都不讓,白瞎了漂亮臉蛋了。」
衛銜雪頭髮雖然挽著,在浴堂里泡了許久還是濕了,滴下的水落在江褚寒後背上,衛銜雪被晃得頭一昏,回不了頭,「你登堂入室拿人衣服,現在說什麼想看,你放我下來!」
「回回這麼跟我鬧,你看我什麼時候放過你。」江褚寒一腳把門踹開了,屋裡的熱氣猛然就往外頭衝散出去,忽然觸著外頭的風,還帶了點涼意似的,江褚寒把人又摟緊了,腳下生了風似的走快了些,「一言不發地跑來沐浴,防我像防了什麼苦大仇深的對頭,脫衣服不讓看,穿衣服也不讓,我對你夠好了吧衛銜雪,你就不能順順我嗎?」
江褚寒說得像受了什麼委屈,可他腳下一快,衛銜雪胸口肚子全都不舒坦,若非外頭天色快黑了,他這衣衫不整的模樣整個侯府都能瞧著,「想報復我就直說吧,沒人比得過世子顛倒黑白……」
江世子這人其實忒喜歡找人算帳,像是那種衛銜雪給他一次臉色,他就是嬉皮笑臉也要把人便宜占回來,嘴裡還說得好聽,其實一點虧也不肯吃,衛銜雪都被他糊弄多少次了。
江褚寒對這話置若罔聞,人都到手上了,他直接奔著侯府後院的牆角過去,蹬著高牆就往上一躍,利落地翻牆就出去了。
人在半空的時候衛銜雪簡直一愣,江褚寒他……抗旨不遵!
抗旨不遵就算了,他還拉了墊背,衛銜雪覺得自己是倒了大霉,不長記性地和這混帳混在一起,沒準要把自己都搭進去。
江褚寒功夫倒是好,穩步落在地上,那高牆外停了輛高大的馬車,江褚寒立刻把人往馬車裡放進去了,自己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一進去,裡頭竟然是暖的,還點了燈盞,衛銜雪詫異地落在地上鋪的地毯上,被接著上來的江褚寒差點撲倒下去。
江世子方才的氣惱一路上自己消了,現在得逞地在上頭笑了笑,「怕你溫水裡頭泡久了忽然出來著涼,特意給你放了炭火,還鋪了毯子。」
「感動嗎?」江褚寒往下壓著衛銜雪不讓他起來,故意勾了下他半掩的胸口衣服,「你要是早說你去沐浴我肯定攔著你了,可你這剛洗過的模樣,我還真不想帶你出去。」
這馬車雖然寬大,但兩個人進來躺下還是有些逼仄,衛銜雪連推人起開的餘地都不大,「你要出去找麻煩,帶著我做什麼?」
「帶你出去玩兒還不樂意了。」江褚寒指尖碰了下他的頭髮,「今日槐安閣在蘊星樓開閣,我帶你去瞧瞧。」
他的手順著下來,就把衛銜雪胸口的衣服撩開了,「所以才特意給你找衣服掩人耳目,卻被你當成不安好心的薄情郎,這委屈本世子都沒處說道。」
衛銜雪在說到槐安閣的時候偏了下神思,不想接著就被江褚寒尋釁占了便宜,他不為所動道:「掩人耳目穿什麼不好,一番刻意說成這樣,江世子好本事。」
江褚寒一笑,他摸著旁邊放的毛巾拿過來往衛銜雪頭上蓋過去,捋了下他有些濕乎乎的頭髮,「你誇我。」
衛銜雪被他把眼睛蓋住了,「江褚寒——」
「越來越沒規矩了。」江褚寒下手其實很輕,摸過衛銜雪濕漉漉的發尾,指節在人髮絲間穿梭了會兒,放開了他的眼睛,「你我身份特殊,現如今出現在蘊星樓肯定要被人瞧見,你也不想被我連累,掩人耳目算是明哲保身,何況我現如今身邊就只有這麼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