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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鉦之許是覺得糊弄太過,他伸過手,用他有些粗糙的手掌去拍了拍衛銜雪的肩,「你一向聰慧,往後我就算不說,你可能也會猜到,所以今日我先跟你說些旁的話,這話你需得記住。」

衛銜雪正了正色。

尹鉦之嘆了聲氣,「先生此生於世,始終只信『因果歸宿』四個字,這些年我寂寂無名,可我從前也是個不甘平凡的少年兒郎,所以才摻和進了這世道,成了如今的我,也正因如此,早些年的因已經種下了,往後的事情即便知道結果,也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事我篤信的心道。」

衛銜雪忽然抬了抬頭,好像有根心弦忽然崩了一下,這話……

尹鉦之隱秘地露出個笑意,他的手順著往上,將衛銜雪頭頂的髮絲歸攏起來緩緩摸了摸,「所以此事不值得你煩憂,來日若有什麼變數,也是先生篤信的因果,同你並無干係。」

衛銜雪怔怔地反應過來,這話從前……他好像聽過。

一些追究到生死時刻的深刻記憶湧上心頭,上一世衛銜雪從侯府離開,想要離開絳京城,是先生和降塵拼死將他送了出去,可那時在城門口,先生在他面前正正說了跟前幾乎一樣的話。

「先生……」

「阿雪。」尹鉦之站在衛銜雪面前,將他眼前的視線全都攔住了,他輕輕道:「你我出身同族,我又與你母親……」

「我自當護你周全。」

……

*

月光之下,侯府的馬車已經出了城門,京城外的官道有些顛簸,馬車一路朝著棲岩山的方向駛了過去。

江世子被他爹打服了,兩人才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上一聊。

這會兒江褚寒沒了之前安坐的待遇,他這一動手,被掀翻往後壁上撞了幾下,人都蔫兒了幾分,他跪在馬車裡邊,江侯爺坐在他面前。

江辭嘆了口氣,「除了他,你就沒什麼別的好說的嗎?」

江褚寒已經求過父親了,可面前的鎮寧侯心比石頭還硬,根本不聽他的所謂真心實意,還是只能被他帶出了京城。

但衛銜雪還留在城裡,他身為質子,這一生只要還是這個身份,兩國之間的嫌隙沒有消解,衛銜雪就不能離開,除非身死,而此番江褚寒被帶離京城,就是失掉了同他相見的機會。

江褚寒不敢想半年之後衛銜雪對他會是什麼態度,如今他尚且不想與自己有什麼瓜葛,談何被時間沖淡的來日……

可他也知道父親這次不會對他留情,江辭這一生忠君愛國,最忌諱的就是違抗聖意,江褚寒在京城散漫久了,也習慣了上面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唯獨這個父親不會任他這樣。

江褚寒還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父親……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江辭神色微動,這才勾起些久別重逢的父子情來了,「我雖遠在邊境,但你在京城的事我都讓鴉青傳信告訴我了,除卻這次抗旨不遵,你之前身在六部,其實諸事做得很好。」

江褚寒只是苦笑了下,「京城裡的事順坡下驢,自然有下面人把禍事補上,要做大官其實容易得很,我只是個混子,算不得好。」

江辭卻沒當他說這話,「你母親若是看到你現在這樣,定然會很欣慰。」

見到父親首肯,江褚寒還是抬了下頭,可不想視線一碰,江辭乾脆地搖了搖頭,「可你要哪個衛銜雪……」

他生硬道:「不行。」

「可你以前都沒……」江褚寒發覺自己混淆了過往,他改了口,「你之前都不在乎什麼出身,你說我就算娶個農家女你都……」

「你就算要娶一個農家女我也不攔著,可你要的不僅是個男人,他還是燕國質子。」江辭不等江褚寒反駁,就微微傾身,往這個跪起來也依舊高大的兒子肩上拍了過去,他神色嚴肅,「府里的兵書我不知道你可曾讀過,朝堂處境尚且不談,你跟我說說天下如今是個什麼局勢。」

江褚寒微微握手,他是看過未來的人,知道將來要發生什麼,江褚寒乾澀道:「西秦勢弱,這些年一直意欲挑撥大梁和燕國的關係,可兩國事到如今,根本無須什麼莫須有的挑撥,那一紙當年的和談,有些遮羞布的意思了吧?或許有一日……」

有一日真的會重新起兵,毀掉那一紙合約。

「你既知道。」江辭扣著他的肩窩,「你可想過他來日是什麼處境?」

江褚寒不作想便道:「兩國若是這麼相安無事,我定然待他千好,但就算來日燕國起兵,我也定然會護住……」

「你護不住的。」江辭聲音有些發沉,「兩國面前,他的性命你護得住一時,絕不可能一直無虞下去,褚寒啊,你不像如此天真之人。」

江褚寒攥緊了手,他抬頭張了張口,但對著父親那副認真的眉目,他竟一個字也沒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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