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子拿過去翻了遍,「請你去喝酒……上頭沒有我的名字?」他把帖子一扔,「他婁元旭不會要挖我牆角吧?」
外頭尚有雪景,衛銜雪挑開竹簾,在屋裡生火煮茶,他從熱氣騰騰里倒出一杯茶來,一邊道:「以婁少爺同世子的關係,不發拜帖你也是會去的。」
「你去我自然會去,只是婁少爺今非昔比……」江褚寒接過衛銜雪遞過來的茶水,「那一日宮宴上婁少爺替我開口同餘丞秋爭辯,說起來算是我求他幫忙,可憑著我同他杯酒的情分他做不到這個地步,如今的婁家越過余氏,侯府什麼也沒撈著,今後……」
「那我更要去了。」衛銜雪端過茶水嘗了一口,「不好喝。」
「阿雪煮的什麼都好喝。」江褚寒彎著眉眼喝了一口,「這宴會上落的是婁元旭的名字,但我聽聞……二殿下近日同他走得很近。」
「收斂人心嘛,人之常情。」衛銜雪重新往茶盞里倒了些水,「婁少爺兩次替我解圍,衝著答謝我也是要去的,就是不知道備什麼禮好。」
「正巧我這幾日要回侯府一趟。」江褚寒往炭盆里翻了下炭火,「我替你備一份。」
衛銜雪「嗯」了一聲,他雙手捧著杯子,暖手似的。
「你不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江褚寒自己接著說:「我這幾日都不回來。」
衛銜雪又「嗯」了一聲。
「……」江褚寒嘗口茶自己緩緩,又道:「你還記得天巧匣的事嗎?我記得你說那日在蘊星樓,有個人把另一個天巧匣拿走了,事情巧了,我當日從余丞秋府里拿過來的鑰匙也有兩把。」
「棲岩山上我顧及不到這個事,當日的鑰匙開了手上那個盒子,另外一把我放在侯府沒想起來追查,但這幾日才發現,那鑰匙不知什麼時候被盜走了。」
衛銜雪挑起眼,「那箱子裡的東西也同餘太師有關,話說……余太師還未曾抓到吧?」
「是——見了鬼了。」江褚寒這些日子沒管這些,但虎賁營那邊有消息還會遞到他手裡,的確是沒找著余太師的蹤跡,仿佛他已經離開了京城,可城門戒嚴多日,理應不會被他逃出去才是。
衛銜雪只是鎮定地喝了口茶,「看來余太師口中還能挖出點什麼。」
江褚寒看了他一眼,他改了話茬,「我這幾日回去……也是看我阿姐。」
「大公主,我知道她。」衛銜雪道:「雖然不曾謀面,但公主是難得的巾幗英雄。」
「我阿姐……我跟你說實話,許是她出身不高,或者……總之陛下不大喜歡她,但她從前跟我母親親近,若要承襲我母親帳下的衣缽,她怕是比我還要合適,侯府里就我一個獨子,說起來她是我姐姐。」江褚寒摸了下鼻子,「我喊她住在侯府,這些日子都沒回去見過她。」
「既是長姐,應該的。」衛銜雪抬眼道:「那她也是我的阿姐。」
見江褚寒目光動了動,衛銜雪才又說了一句,「我說她真是我姐姐。」
江褚寒略微失望地「哦」了一聲。
*
宴會只在兩日之後。
衛銜雪額頭上的傷差不多好了,只留了細細的一點痕跡被額前的頭髮遮住了,他臉色雖然還有些不好,但他換了身比從前貴重的衣服,就把他那點病氣壓下去了,只有些像是文弱。
這些日子降塵不在府中,江褚寒把鼎灰和酡顏留給了他,出去赴宴時就是他二人跟著,江褚寒說是隨後自己從侯府過來。
宴會原本定的夜宴,衛銜雪申時便出了門。
馬車在酒樓前停下,衛銜雪下馬有人接著,許久不出府了,衛銜雪覺得今日來引他的人格外客氣。
客氣得不像接一個燕國質子,但衛銜雪沒有多想,他直接跟著上樓,去了帖子上提前定好的雅間。
婁元旭竟然親自在雅間外接著人,他喊後邊引路的先退下了,對著衛銜雪寒暄幾句,他往後望了望,「褚寒……沒過來?」
「我記得你身邊有個……」婁少爺想了想,「今日跟你來的怎麼是褚寒的人。」
衛銜雪只是左右望了眼,還沒回答,婁少爺就眨了眨眼,他咳了一聲,「那個……今日有個事要同你說,近來京城裡的消息……不知道你知道多少。」
衛銜雪搖了搖頭,「我在府中,並未打聽外面的事。」
「那……唉,褚寒也不跟你說。」婁元旭本想拉一下衛銜雪的手腕往一邊站站,伸手又停住了,他放低了聲,「今日的宴會雖是由我做東,但二殿下……怕是要來。」
衛銜雪不解地笑了笑,「婁少爺可是提醒我要給殿下敬酒?」
婁元旭支支吾吾,「二殿下如今身份貴重,得罪自然是得罪不得的,但你……你自己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