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揉搓一下,看見衛銜雪閉眼溢出了眼淚。
什麼名字都是逼迫,衛銜雪不願意,可他滿腦子升騰起來的情遇和難以紓解的難受交織在一塊,他像被推到懸崖邊上,只能睜著滿眼的淚水望著江褚寒,他眨著眼,仿佛比什麼時候都要可憐。
但江褚寒只會吻他,他在細細的水聲里沒有停下,他不讓衛銜雪掙扎,也不讓他逃開,「喊我……」
衛銜雪在親吻里有些啜泣,他開始祈求,「不行……江……」
「江郎……」衛銜雪試著把這個名字喊出來,他開始後悔了,「我……我求你……」
江褚寒狠狠地頂了一下,他撞得正中,幾乎是把衛銜雪聲音都撞得溢出尖聲,衛銜雪抖得厲害,他覺得江褚寒還是從前那個會對他心狠的江世子,他撕開一直偽裝的面具,還是對他占有侵襲,一點也不會對他留情。
夜色已經太深了,四周的寂靜被沒有融化的雪全都埋進了深夜,並未闔上的屋子裡熱意瀰漫,只有歡意的聲音在瀰漫中滿盈。
衛銜雪好像只有這時候才會渾身滾燙,寒夜裡頭上微微冒出的汗把他身上的寒意驅走,親近的距離里毫無保留地滾在一起了。
江褚寒自己也忍不了了,可他還是追著索求,他在一片狼藉里,非要求一句話的高低。
「殿下不認我是兄長……還是不認我是夫君?」
他分明喊著殿下,可衛銜雪只能被他禁錮著祈求,他瑟縮著,搖著頭,滿腔的眼淚流出來,好像還喚不醒一個鐵石心腸的江褚寒似的。
江褚寒下面越狠,他親得越是小心翼翼,他能把眼淚全都親吻回去,舔舐乾淨似的,像是護食乾淨的狗,又還湊上來繼續索求。
但情遇能把人的理智全都淹沒掉,衛銜雪不記得自己是說了什麼才讓江褚寒放過他,他泄出來的時候仿佛世界都空了,他被潮水淹沒,拍打著沉進了深淵裡。
還有人與他一道沉淪。
第105章 :晨起
這一夜漫長,整個被寒冬籠罩的絳京城寂靜無聲,四處瀰漫起沉寂的黑暗,唯有城東一角,一點星火突然從地底下升起來,眨眼升騰成了燎原的烈焰。
雪仙蘭盛放在冰冷的棺木里,映襯著鮮活的容顏,清冷的花葉仿佛添上了詭異的妖冶,降塵一根火把丟進去,綻放的蘭花碰到火焰的一瞬就燎起了烈焰,瞬間點燃了整座棺木。
人很快退出去了,那祭靈台下面起了火,火焰順著潑了油的高台往上,如同一條蜿蜒攀附的長蛇,吞噬了高台,很快摧枯拉朽般地將祭靈台燃成了一片焦木。
等到夜色里有人注意到大火,木頭和人都快燒乾淨了,然而一片廢墟的狼藉里,生長的枝葉有些堅毅地往上延伸了片刻,好像將火花也染成了一片淺淡的藍色,如同地底下伸展出的幽靈。
而大火殆盡,藍色的花瓣也隨著烈焰化成碎末一般飄去,在那大火正中凌空升起,在那鮮艷分明的火焰中如同一片浴火而出的鳥羽,仿佛凰鳥涅槃。
這場景半夜裡目睹的人不多,然而不過翌日,一場大火燎原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其中是否添油加醋不得而知,只是傳言傳著,便有人信了那一日算是神跡——祭靈台塌了,其中有浴火涅槃的神鳥,凌空重生。
*
翌日晨時,雪院。
這一日天晴,一早便有天光灑下,和煦的晨陽帶著暖意緩緩升溫,屋檐上還蓋住的雪一早就開始融化了,水滴淅瀝地落下去,宛如下了場明媚的雨。
江褚寒醒來的時候外頭就已經天光大亮了——這時候衛銜雪還沒醒。
昨夜的炭火很早就熄滅了,屋子外面也有人幫著關上了門,屋檐水落下的聲音透過門窗,一點一滴地往人思緒里敲打進去。
江褚寒半邊胳膊都麻了,他環繞著屈起的衛銜雪睡,這時候還被他枕著手臂,但這些時日以來,他好像從來沒覺得這麼踏實過,手臂麻了也覺得踏實。
昨夜的事想起來跟做了場夢一樣,夢裡他又心狠又心軟,折騰了很久才放過衛銜雪,這麼想起來,江褚寒覺得阿雪今日怕是要和他鬧,可他看他近在咫尺的眉目——少見,衛銜雪少見睡覺的時候展開了眉目,其中的憂愁一掃而空,好像還睡得很是安穩。
江褚寒微微傾首,往衛銜雪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仿佛親得溫柔繾眷,帶了他江世子此生都少見的柔情。
無限的滿足在心裡充盈,好像人這一生的確是有些不懂事的,失而復得的東西彌足珍貴,怎麼一開始的時候就不知道珍惜呢?
江褚寒沒忍住,又親了一口。
但這一口不巧,他才抬起頭,就見衛銜雪眼皮微微動了動,他眉頭重新皺起來,緩緩睜開了眼。
「……」江褚寒方才也沒感覺出什麼,這會兒神思在吵了阿雪睡覺和昨夜的事會不會和他算帳之間來回躊躇,還略微抽出點空隙恢復了自己別的感官。
完蛋……一大早的,他怎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