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西河的事倒是巧,前些時日摺子拿到朝上說——就是余丞秋彈劾我那一次。」江褚寒一直盯到衛銜雪把手鬆開,才湊過去道:「我當時就同陛下說了,我願去西河一趟了結這案子,可是陛下沒允,我去刑部住了幾天,這事情怕是到現在還擱著。」
衛銜雪重新坐下,「若真和褚霽有關,這事情給旁人來辦怕是也不過敷衍塞責,查不出什麼別的,世子……」
衛銜雪挑起眼,朝江褚寒臉上很是巧妙地流連了會兒。
「我又沒說不查,可這事情……先說別的。」江褚寒邁出一步,「你先生來了。」
「他說……陛下宣召你入宮。」
許雲卿有些詫異地望了衛銜雪一眼。
衛銜雪卻有些沉下了臉,「這麼快嗎?」
第108章 :滅度
「你知道……」江褚寒隱晦地咳了一聲,「衛公子洞若觀火,能不能猜猜陛下今日留你到幾時?」
衛銜雪很快把臉上一點隱憂藏住了,他先對許雲卿道:「雪院外面有人守著,三公子這些時日不必擔憂刺客,還請在府中等上一等,我同世子商議之後再做抉擇。」
許雲卿垂下首,「勞煩二位。」
衛銜雪在江褚寒的視線里沒再多說什麼,他垂下袖子起身離開,江褚寒像是見縫插針,他很快走在衛銜雪身側,環起手來挽住了他的肩膀,這一下抓得乾脆利落,連給衛銜雪抖肩的餘地也沒留。
衛銜雪不為所動,就挨著他一齊出了房門。
等出了門,江世子垂下他高出來的半個頭,輕輕「喲」了一聲,「小殿下方才改口叫三公子,這是知道避嫌了?」
「這也沒人同你爭搶。」衛銜雪淡淡道:「江世子這齣獨角戲倒是唱得入戲。」
「不爭不搶那是傻子。」江褚寒湊著人耳邊說:「殿下來日可就要高不可攀了,我若不捂嚴實了,怕你棄我不顧移情別戀,那我可就什麼都輸了。」
衛銜雪沒吭聲,卻淡淡地揚了下嘴角,像是笑了。
過了一會兒衛銜雪才道:「先生到多久了?」
「沒一會兒,我讓人去奉茶了。」江褚寒望向屋裡,「你這先生……從前待你如何?」
衛銜雪抿了下唇,「有如親父,我長這麼大,除了我阿娘,只有先生待我最好。」
江褚寒似乎緘默了片刻,他環著衛銜雪肩膀的那隻手抬起來往他後腦勺揉了一下,「你都這麼說了,我想爭也爭不過。」
衛銜雪張了張口,有些話又咽了回去,他走到台階前突然停下腳步,「你再陪我回去換身衣服吧。」
江褚寒有些詫異,卻還是應了跟他去了。
衛銜雪要入宮面見陛下,得換身合適的衣服,平日裡換衣服就算江褚寒軟磨硬泡,衛銜雪也總要把他攔在門外,可今日他不僅沒攔,還和他一道進屋把門闔上了。
江世子自然覺得反常,他試著說:「殿下是想讓我服侍?」
衛銜雪解著外袍,「不敢。」
他這麼說江褚寒就自己上去了,他從後面環過去,抓住衛銜雪的手和他一道解似的,「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衛銜雪微微蹙眉,他任江褚寒這麼抓著抱著,「我今日入宮,可能就不會回來了。」
江褚寒手一頓,「你下一步什麼打算?」
衛銜雪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他褪下外袍,「宮裡那位手眼通天,他肯定知道我昨夜做了什麼。」
「不是……不是和你……」衛銜雪脖頸上的紅痕還很是明顯,他轉過身,臉色好像紅了一下,「我昨夜讓人燒了祭靈台,傳出的消息怕是已經讓陛下知道了。」
關於這消息午後江褚寒其實已經聽鴉青說過了,「那祭靈台當年就是為你建的,如今說是神鳥浴火,算是把從前的禁錮都破開了,添上京城裡似是而非的謠言,往後沒人敢隨便把從前的髒水往你身上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