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江褚寒第一回感受到冰冷的觸覺一樣,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反正你們今夜會死在這裡,不妨讓你們死得明白些。」許雲熠站在階上笑了,「這人原是我身邊忠心耿耿的護衛,特意拿來做來做『生人』招待你們的,到現在才做出來真是可惜……當年朝廷里那個余太師還是太過愚蠢,讓手底下的人在蘄州那般搗鼓,竟然只是想讓他那個小兒子活過來,還讓人把蘄州屠了,東西裝進天巧匣也沒送進宮裡,反倒是讓人劫走,什麼都沒落到手裡。」
「舒王殿下才是真的聰明人,這種東西做出來就應該拿來開疆拓土!」許雲熠輕蔑瘋狂地說:「一個西秦又如何,一時同他們合作,怎麼可能給他們機會越過大梁!」
「……」
事情終於在衛銜雪心裡明晰了——當年的蘄州到底發生了什麼,余太師想讓人用「滅度」的蠱蟲做出起死回生的良藥,不想讓人研究出來的是個怪物,那蠱蟲在人體內繁衍開來,讓人重新活動,可人還是死的,只是變成了不生不死的怪物,當年守城的何將軍覺得這事不妙,當即遞了密信入京,隨後又把蠱蟲封進天巧匣里遞了出去,可東西沒有送到余丞秋手裡。
反倒是這事情燕國的將軍也知道,他們本是合作,但余太師為了幼子,東西落在燕國眼裡卻不是為了人命。
就連許雲熠都能看出來這東西放在戰前能有多大的可能扭轉戰局,燕國怎麼可能放任大梁得到這種蠱蟲——所以當年即便屠城燕國的大軍也要把這事掐死在苗頭裡,一把火燒了乾淨,把當年所有的事都埋藏在了那場殺戮與大火里。
「江褚寒——」衛銜雪深呼了口氣,他當機立斷道:「把人燒了!」
江褚寒聞聲皺了皺眉,他從那生人打了幾個來回,腳底下已經垂死的人伏在地上,可他餘光一掃,其中一個人手指忽然抖動,一個人驟然抬頭,仿佛又重新活了過來。
江褚寒罵了一聲,他長刀一掃,折過那人肩膀差點就把人手砍斷了。
衛銜雪看著許雲熠冷聲道:「滅度的蠱蟲原本不過追思故人,蠱蟲入體讓人循著從前的執念重新活動,可你們居然把人圈禁在此讓人故意挨餓爭鬥,等人死後蠱蟲繁衍就會變成只會殺戮的猛獸怪物……」
「許雲熠,你同褚霽才是怪物。」
許雲熠應著目光往前走了一步,「這都是當年燕國玩兒剩下的,他們不過是沒能得逞,這樣不死的生人派出去,敵國的大軍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這般不死的軍……」
「你給老子把嘴閉上!」江褚寒狠狠拿刀一扭,生生卷著那人胳膊斷開,周圍一圈的死人漸漸活動起來,如同爭搶事物一般突然化作惡鬼,對著江褚寒就兇猛地撲了過去,江褚寒旋身往上一躍,一圈掃過把人退了幾步,他追著許雲熠的方向跳過去,「大軍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他們死不死我不知道,你今天就會死在這裡。」
「是嗎?」許雲熠只是很輕地嘆了口氣,他伸手往上碰到一根從石壁上垂下的鎖鏈,他往下一拉,立刻就聽到轟隆一聲,鎖鏈不停碰撞,隨即傳出一聲衛銜雪慌亂的呼喊聲。
衛銜雪腳底下的鐵籠居然忽然一空,那塊鐵板垂下,衛銜雪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間空了,他立刻就往下落了下去,突然間他被驚嚇地喊了聲,可馬上衛銜雪就自己把聲音咽了回去,他腳上套了鎖鏈,人落在半空就吊住了,失重之後整個人都被倒吊起來,腳上的拉扯與下意識的驚慌讓他閉上了眼,衛銜雪感覺雙腿都被撕了一下。
「阿雪——」
「我沒事——」衛銜雪聽到一聲馬上就往回喊了過去。
江褚寒片刻的停頓就被人追上來,他被重新纏住,「許雲熠,你到底想幹什麼!」
「若非時間太短,原本是想讓世子看看奉使大人變成這樣的模樣你舍不捨得下手的。」許雲熠又笑道:「你想不想看看呢?」
「不用管我!」衛銜雪咬著下唇,他的聲音從谷底傳過來,「這蠱蟲非大火不能燒盡,江褚寒,燒了他們!」
「原本是沒想到世子有這樣的身手的,但既然要殺你們自然做了別的準備。」許雲熠後退一步,他做出要走的模樣,「這山里埋了火藥,你們打得過打不過,或是把人燒了……」
他險惡地一字一句:「結,局,都,一,樣」
那些被抓過來的人只會機械地往日撲過去撕咬,江褚寒一腳一個踢上,難纏的那個生人有些麻煩,江褚寒一刀捅進那人胸口,竟被他生生掰斷長刀。
「還真殺不死……」江褚寒看了看自己不小心割破的衣袖,裡頭鉗進了條細傷,身後聽到一聲石頭碰撞的動靜,許雲熠轉身鑽進石門,「轟」一聲石門落下了。
江褚寒把那斷刀丟下了,他跳起來一腳踢出去,把那生人撞退了幾步,「你主子都丟下你逃命了,還跟我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