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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的疼痛疼得衛銜雪攥緊的手差點陷進掌心,他感受到鮮血在體內流動,從砍刀划過的傷口裡涌了出來,疼痛之外他半條腿都涼了,仿佛比這漫天細雨還要寒涼。

拓爾玩味地看了他半晌,「把他吊起來,等大霧散了,梁軍就能看到他們的殿下被我們折辱。」

很快拓爾的手下過來抓住了衛銜雪,他們用繩子把衛銜雪的手腕綁在一起,解下他腳下的鎖鏈,強硬地把他拖了過去。

衛銜雪腿上的血不停流出來,划過地上拖出一條斷斷續續的血線。

拓爾道:「傷口不深,你一身的血,大概可以撐一個時辰,看梁國行軍的速度,還能不能等到你活著見他們。」

兩個西秦的將士把繩子掛上西秦的旗杆,一拉就把衛銜雪吊了上去。

漫天的細雨與涼風沖衛銜雪掀過來,像把他拍打進浪頭似的,支撐身體的胳膊仿佛都要斷掉了,衛銜雪吃痛地抿著嘴,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吧嗒」一聲,他的血從腳底下流下,滴在了城牆上。

拓爾冷漠地盯著半空,他迴轉身來,目光觸到了城牆上的擺置的棋盤,拓爾沉眼說了句「可惜」。

*

五里之外正有快馬奔騰。

「世子——大霧間恐有埋伏!」鴉青騎馬趕在後面,身後跟著行軍隊伍,馬蹄踏過昨夜積水,四濺起泥濘的污水。

江褚寒盯著遠處,速度未放慢分毫,「有霧遮掩,西秦還不知道我們出兵,我們打他們措手不及。」

「奪回曲州——」

還有阿雪。

……

滴答的血仿佛流不盡,積起的血已經往城樓上不平的地方流了過去,大概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衛銜雪的眼睛微微闔著,他氣若遊絲地緩緩呼吸,胳膊與傷口的疼化作了麻木與冰冷,鮮血流出來的地方他覺得是凍上了冰碴。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呼嘯的風聲遠去,衛銜雪好像自己都聽到血往下滴的聲音,一滴滴的流逝像是帶走他的生命——從前死得猝不及防,好像是現在放慢了他才感受到生死終結的漫長。

其實選擇來曲州的時候,衛銜雪不是沒想到過這個結果,他想給西河時間,想要阿姐活著,他也想過來將西秦不顧人命做出的生人終結,把他祈族傳出去的蠱蟲爛攤子收回去,他還想……撐一些時間來見江褚寒。

這樣的時候衛銜雪又想過自私的事了,當初沒狠心給他把毒藥灌進去,要是江褚寒永遠都只待在他身邊也沒什麼不好,什麼生死人命,百姓與國家的安危都是碩大的秤砣,壓在身上能讓人喘不過氣,他也只想跟江褚寒遠走高飛不顧旁人的死活。

眼前不知不覺就回放起過往的點滴了……衛銜雪惋惜地想:除了那次,他還看過江褚寒當將軍的樣子。

想到這裡,他似乎自己臆想出了千軍萬馬奔騰的馬蹄聲,愈來愈近,馬蹄踏過泥濘的沙土泥漿,在這雨天裡還能渲染出鐵馬金戈的氣勢。

接著衛銜雪居然聽見下面哈哈笑了一聲,拓爾仰頭道:「他們來了。」

衛銜雪撐起眼皮看了一眼。

迷霧散了許多,漫天的煙雨朦朧居然有幾分江南細雨的影子,還有些……像衛銜雪見過滿是粉塵風雪的冬日。

他隔著風雨,見到了兵臨城下,江褚寒還是騎馬坐在前頭。

江褚寒一眼就認出了被吊在城樓上的衛銜雪——他腿上的鮮紅比起西秦的旗子還要刺眼。

「西秦……」江褚寒捏著馬繩幾乎要勒斷了繩子,他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衛銜雪若是死了……」

「世子,衛公子還活著。」鴉青注意到衛銜雪抬頭的動作,趕忙勸說著世子冷靜。

江褚寒已經氣瘋了,噴薄的情緒是被他強行用冷靜壓著,才只是面前的幾分冷漠生氣,滿心的心疼簡直疼得他胸口堆了厚重的山石,稍不小心就會砸的他渾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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