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呈宣有些不解地擰眉,餘光掃過,卻驀地頓住。
因為那根拂柳枯枝,竟是在這樣的一划之下,將他身上的黑甲卸下來了一塊,當著他的面,掉落在了地上!
哐當——
說不出是地面更涼,還是鐵甲更冰,又或者說,是已經看出了這一擊絕不是巧合,進而猜到了凝辛夷意圖後,何呈宣的心底更冷。
柳枝到底脆弱,擊落一塊甲衣,便也已經折斷。
可凝辛夷身後被風吹得輕輕搖擺的柳枝,還有千百條。
……
等到最後一塊胸甲也被柳枝巧妙地挑落墜地,何呈宣的身上雖然沒有一點傷,卻已經傷痕累累,無以復加。
凝辛夷有些氣喘,殺人簡單,傷人更易,但要在這樣的劍風殺意中,不傷人,卻極難。
但她的眼瞳卻極其明亮,像是要將這不知何時才會破曉的黑夜點亮。
被劍氣震斷的枯枝在凝辛夷的腳邊堆成了一片小山,何呈宣沒有傷,倒是她的衣袖上有許多被劍氣劃開的小口子,也有血從中滲出,挽起的發也有些微亂。
可敗的人不是她。
將軍被卸甲,鏗然跪地,神色頹然,他這一生哪裡受過這種奇恥大辱,可婆娑密紋卡在他的四肢和咽喉,他便是此刻想要自戕,也已經來不及。
「方才我便說了,我不會殺大將軍。因為該殺你的,應該是宣威北軍孤魂,是因你而死的蒼生百姓,是這個天下。」
*
臘月皇天。
南渡之前,在舊都之時,每年冬至日的祭天都奢靡盛大,洋洋灑灑的車架十餘天前就開始從舊都長德皇宮起駕,將祭天所用的一應物什準備齊全,而皇帝本人也要從祭天前三日便移駕齋宮,進行齋戒。整個祭天的流程更是繁瑣隆重漫長,一整套流程下來,不少宮中的貴人都會抱病不起。
如今百廢待興,在南渡遷都後,大朝會的第一日,徽元帝便當著百官的面說過,祭天在心,消災在人,此後祭天一切從簡,不必勞民傷財興師動眾,地點就定在神都城外伽藍河畔的永寧寺。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百官隨行,車輦從清晨起便擠滿了朱雀長街,難得出現了堵車的現象。負責疏通道路的官吏從街頭跑到街尾,滿頭大汗,一邊是累的 ,一邊是急的,畢竟誰先誰後,誰的馬車讓誰的,雖說早有章程,可真到了實施的時候,還是碰撞頗多,其中彎彎繞繞的人情更多,一不留神可能就會得罪人。
一想到此等事情等到黃昏將近,祭天結束,百官歸來時,還要再來一次,流下來的汗里,苦澀之意頓時更濃了。
朱雀大街向北的盡頭是朱雀門,向南則是闕門。
闕門外,有一口登聞大鼓。
凡有冤屈想上達天聽之人,無論身份,皆可以敲響這鼓。
只是這鼓周遭總是守著一眾人,便是有人想要敲,也會被京兆府的差役迅速拖走,久而久之,這鼓早就成了擺設,甚至積了一層薄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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