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階又深跪下去幾分,懊惱和悔恨充斥著,「屬下不該疑心公主殿下懷有二心,更不應該為了一己私利將公主置於險境,以至於差點兒釀下大錯...若公主有任何閃失,屬下縱死不足惜。」
室內氣氛又冷了幾分。
幕僚眾人臉色各異,有嘆賀階當時糊塗的,也有內心腹誹想為他申辯的。衛衡喘著粗氣,胸膛上下起伏著,不知是因為天氣燥熱,還是怒火難消。
「主上,我這條命是您給的。如今公主連日未醒,屬下之過實在深重。我已無顏再面對主上,今日在此,我便這命還給主上...」
賀階面如死灰,掏出一把寒刃抵在頸側,喉結滾動。
眾人驚呼,說時遲那時快,一盞茶盞裂空而至打在他的手上,噹啷震響!碎瓷與匕首齊飛,唯有地上的殘茶兀自蒸騰白氣。
吳懸衝過來將地上的匕首踢得遠遠的,一邊怒罵,「賀兄,你這是做什麼?」衛衡的臉色也陰沉地可怕,音色低地不像話,仿佛黑雲壓城一般,「賀階,你可知罪?」
自殺未遂後,賀階臉上的窘迫與羞憤更甚,「屬下,屬下知罪。」
「錯,你根本不知。」衛衡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輕輕地將賀階扶起,「賀卿,撤軍之舉深謀遠慮,你何錯之有?」
嗯?賀階聞言抬起頭來,眾幕僚也紛紛看向他。
衛衡接著對所有人說,「此次淮西李氏李滄擄走公主,表面是脅迫公主當人質,實際上卻是想以此打探出我們在京城中留守防備的人馬。一旦我們出手營救,陵都城中守衛空懸,他部署在京城外的兵馬就會趁機起事...」
「什麼?」
眾人驚呼,冷汗涔涔,「李慕這廝竟然兵分三路聲東擊西,還妄想攻破城門起事篡權,其心可誅啊。」
「沒錯沒錯,這老匹夫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眾人唏噓,可惜如今陛下聖心蒙蔽,看不清如今的朝堂局勢,反而一心忌憚打壓主上...
「這麼說,賀階你立了大功啊?」吳懸大叫著,手掌拍在賀階身上。
「是啊。」
在附和聲中,賀階面上的窘迫下去幾分,心情也暢快不少。
衛衡的目光環視他們一圈,而後冷聲凝眸,「諸位,賀階雖立了大功,可往後這樣的事情,本王卻不希望再發生。」
一時間,廳內冷肅。
「本王深知,諸位是疑心公主立場恐與我們有二,擔心我陷入公主的圈套算計之中,可諸位只需相信我之志向矢志不渝,不除朝廷貪蠹,肅清宇內,絕不罷休。」
幕僚們心神微漾,當初他們發誓追隨主上便是看中他能摒棄舊怨私仇,以天下大局為重...
「莫說公主之性命,牽一髮而動全身,不能有半點輕怠。即便她只是尋常婦人,既嫁作衛家婦,便也是你們之主。」
眾幕僚不自覺地交換了個眼神,有些心虛窘迫,而後紛紛頷首深躬,「屬下謹遵主上誡令。」
此時,門外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喬生在外喊道,「主上,後院傳來消息,說公主情況不容樂觀,陳太醫請你過去一趟。」
「什麼?」衛衡抓住檀木扶手,指節捏得發白。他迅速起身,寬大衣袖撞翻茶盞,噹啷滾落。
幕僚們心也揪起一團,只見眼前一道玄影掠過,階前殘茶猶顫,主上已經不見身影。賀階愣在原地,神態間發滯,不一會兒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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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暑氣翻天,熱浪滾燙。
可姜采盈院落中,卻是一片詭異的死寂。厚重的錦緞簾幕低垂,幾盞紗罩宮燈在牆角投下昏黃搖曳的光暈。
床幃內,女子的呼吸弱得幾乎難以察覺,長長的睫羽覆蓋下來,在眼下投出一片青黑的陰影。
床邊,攬月的鬢角已被汗水濡濕,她絞了熱水裡浸過的帕子,一遍遍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公主冰冷的額頭和脖頸,可帕子很快發涼,她急得眼圈發紅。一旁的侍女則跪在腳踏上煽動著炭盆里的爐火,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鼻尖滾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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