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聽聲怔怔點了點頭,就聽沈靈接道:「那盡可放心,清休瀾不做沒把握的事。他只是還需要一個能夠說服的自己的理由。」
「說服……什麼?」
沈靈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言。
孤單太久的人,總是更喜歡長長久久的陪伴。
倘若不久後便要面對分離,那不如不要相遇,惹我心緒煩亂。
第27章
許寄忱已經在沈靈的帶領下築基,等待試煉之境開放這兩天正打算教他些簡單實用的咒語和法陣。
清休瀾倒是一點兒不急,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他不急,應聽聲卻挺急的,畢竟五年才開一次的「試煉之境」聽起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應聽聲也不希望自己會拖許寄忱的後腿。
清休瀾看得出應聽聲心急,卻只是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說道:「不會使用靈力無妨,我多畫幾張符咒給你就是。」
應聽聲道:「……那不是作弊嗎。」
清休瀾懶懶抬眸看他一眼,道:「那那些拿著法器進去的就不算作弊了?你就把我給你的符咒當法器用,算不得作弊。」
「可是……」
「沒有可是。」清休瀾隨手從空氣中勾出一縷靈氣,看著他道:「就算我強行讓你在幾天內築基,也無濟於事。你為什麼會覺得築個基就能與那些修煉了幾年幾十年的弟子一樣?」
應聽聲轉頭看看正學著沈靈在紙上勾勒符咒的許寄忱,沒有說話。
清休瀾跟著他轉過頭。笑道:「小孩子攀比心還挺重。」他在應聽聲手心中劃了幾筆,一抬手,用靈力拿過幾張許寄忱手邊的符紙,道:「那你也學。符紙中含有微弱靈氣,只要你符畫得對,就能用。」
方才沈靈教導許寄忱時應聽聲也聽了一嘴,知道此訣名為「引雷咒」。但他在心中畫了一遍清休瀾教給他的符咒,卻有些疑惑:「這咒好像和沈前輩畫的不太一樣?」
清休瀾「嗯」了一聲,道:「是有些不一樣,但效用卻是相同的。」他點了點應聽聲手中的符紙,接道:「人們發明符咒,只是為了能更容易與天地取得聯繫。」
他一指正在示範的沈靈,道:「你瞧,沈靈就算不用符咒,只一捻手指,也能使用此訣。在『感悟天地』一事上,不必拘泥於形式。」
應聽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依葫蘆畫瓢地在符紙上顫顫巍巍地落下幾道「鬼畫符」,畫完後又學著沈靈一甩符咒——
風平浪靜。
他這一舉動將在場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清休瀾沒忍住笑出了聲,就連沈靈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應聽聲失望地垂下眸,就見清休瀾抬手將他散落的碎發勾到耳後,道:「只得其形,不得其意。」
微風吹起,擾亂了清休瀾的黑色長髮,他伸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依舊坐沒個坐相,開口道:「最簡單的,風從哪兒吹來,雨從何落下,陽光是什麼顏色,雪是什麼形狀。這些,皆是天地。」
清休瀾放在一旁的靈寵袋動了動,一抹雪色從中冒出,甩了甩頭,輕巧地從袋中鑽出,舔起了毛。
狐狸大概是那天累著了,從溟市出去後就窩在靈寵袋中不願出來,一連躲了兩天。
清休瀾看它一眼,隨後收回了目光,接著說道。
「我曾告訴過你,『去聽』。」
清休瀾少有如此耐心的時候,他道:「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了。不要去想所謂『符咒該如何落筆』、『咒語平仄』、『法陣以何做陣眼』,只需細細去聽,靈氣就藏在穿過你指尖的風中,捕捉它,送入我畫好的符咒中就行了。」
「只要能夠引靈氣入符咒,便能催動它了麼?」應聽聲似乎還是有些擔心,問道:「我能發揮它原本的威力嗎。」
「當然。別說你,只要是個能夠捕獲靈氣的三歲小孩兒,也能發揮符咒原本的威力。」清休瀾懶散道:「符咒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你要你能夠使用它。」
聞言,應聽聲就像吃了顆定心丸一樣,清休瀾卻又慢悠悠地澆了盆冷水:「正因如此,符咒的作用有限。比如那種能夠輕易將凶獸置於死地的殺陣,就不能用符咒代替。」
說完,清休瀾拿起一塊小巧的糕點,結束了這個話題:「沈靈教的是雜了點,但他教的那些不是為了讓許寄忱自保,只是單純讓他探尋不同的『道』。」
「大道三千,萬事萬物皆可入道。」清休瀾指指不遠處許寄忱桌上放著的符咒和卦簽,又指指桌旁的煉丹爐和數十種不同的兵器:「除此之外,更『玄乎』一點的,例如『蒼生』、『無情』,則是以心境入道。」
應聽聲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問他:「前輩的『道』是什麼?」
清休瀾眼神是那樣平靜,甚至嘴角還帶著微弱笑意,說出的話卻讓應聽聲後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