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聽聲確實有些累了,聞言也沒有推拒,只將狐狸塞進他懷裡,道:「有事一定要叫醒我。」
說完,他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中見許寄忱點了點頭,才閉上雙眼,任自己沉入夢境。
狐狸不知何時又變回了乘黃,像一堵白色的牆一樣半攔在山洞門口,許寄忱在周圍找到一些乾枯的樹枝,升起了火,小小的一團,卻令人安心。
時間從不為誰停留,月亮一步一步升至中天,正是光輝最明亮的時候。
許寄忱百無聊賴地用手中的樹枝戳著火堆,夜晚太過安靜,要不是處於試煉之境中,今夜說不定真是一個靜謐的安眠夜。
就在乘黃都昏昏欲睡時,一陣劇烈的晃動從四面八方襲來,打瞌睡的乘黃猛地一抬頭,「哐」一聲砸上了山洞頂端,震下幾塊碎石。
這麼大的動靜死人都鬧醒了,更何況本就留了根神經的應聽聲,他鯉魚打挺一樣坐起,幾絲清明艱難地突破困意出現在他的眼中。
「怎麼了?」應聽聲問道。
許寄忱搖搖頭,看著外面。晃動依舊沒有停止,周圍卻漸漸傳出人聲。
二人不明所以,卻不約而同地熄滅了燃燒著的火堆。
突然一聲可怖的尖叫聲伴隨著通靈玉碟的振動響起——
應聽聲瞳孔一縮,立刻打開玉碟,只見那排行榜上,習千瑜名字後面的數字還在極速上升——他在殺人。
「快走!」尖叫聲很大,說明習千瑜可能就在附近,這裡不安全。應聽聲抱著縮小的狐狸,壓低聲音對許寄忱道。
二人半彎著腰從山洞中走出,小心翼翼地往聲音的反方向走去,而這時,一陣陣血色的霧氣緊貼著地面朝二人蔓延。
應聽聲眼尖地看見一個人趴在正在霧氣中掙扎,似乎想站起,卻沒有成功,漸漸不動了,迅速意識到這霧有毒,拉住了許寄忱。
狐狸身形變化,帶著兩人飛上了高空,避開已經淹沒落腳之地的霧氣。
「哦?」
聽到一聲疑問,二人頓感不妙,還沒來得及轉頭確認,習千瑜放大的面容就出現呀二人眼前,頗有興致地看著乘黃:「原來你們之前是這樣離開的。不過,這次可不會放過你們了。」
「乖孩子,不要亂動,不會讓你痛的。」習千瑜雙手乾乾淨淨,臉頰卻染上了一抹血紅,他語氣溫柔,手上動作卻一點不含糊。
應聽聲和許寄忱被一個普普通通的定身咒困在原地,就連乘黃都被一根長鞭捆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神的長劍朝他們落下。
「叮」。
應聽聲手上的乾坤戒,以及許寄忱脖子上帶著的寶石驟然破碎,散發出淡金色光芒,攔住了這致命一擊,爆發出的衝擊將習千瑜彈開。
乘黃擺脫束縛,卻飛不起來了,帶著二人向下落去。在臨近地面時,它勉強煽動翅膀做了個緩衝,變回了狐狸,沒精打采地臥進了應聽聲懷裡。
狐狸落下時激起了塵土,應聽聲咳了兩聲,還沒從死亡的陰影中緩過神,冷汗已將後背沾濕。
許寄忱也沒好到哪兒去,喘著粗氣抹了把臉,雙腿無力,靠著冰冷的石壁半跪了下去。
莫約過了一盞茶,應聽聲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揉了下眼睛,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狐狸帶著他們落入了一處被樹葉掩蓋,往下延伸的道路,路的拐角處隱隱透出火光。
有毒的紅色霧氣還在地面蔓延,二人別無選擇,只得朝著另一條可能也是死路的路走去。
「唰」一聲,走到拐角處時,一柄劍的劍刃抵在了應聽聲脖前,他咽了口口水,卻聽見那人「嘁」了一聲,收回了劍,略帶嫌棄地說道:「怎麼是你,你們居然還活著?」
應聽聲抬眸,發現這也是他……清休瀾的熟人之一——凌月劍宗,雲歆。
這位脾氣不好的大小姐拿著把和她一樣高的長劍站在門口,衣服上滿是血跡——別人的血。
在她身後的地下山洞中竟有不少活人,粗略一數,還有幾十個。
他們有的站著,有的蹲著,有的坐著。有的孤身一人縮在角落中,警惕地打量著身邊的人,有的趴在一具冷下去的身體上痛哭。
雲歆看了二人一眼,轉頭朝裡面走去,沒好氣道:「進來吧。」
說完,她走到那趴在一個男人身上哭泣的女子面前,厲聲道:「不許哭!他為了保護你去死,是他自己的選擇,你用盡全力活下去,而不是把體力花費在沒用的眼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