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到氣息幾乎交疊,桑沉草虛眯眼問:「不過,有件事我也很想問問你。」
奉雲哀沒有避開,視線被這人全部占據,淡淡道:「什麼。」
桑沉草目光一動,飄向奉雲哀身後,幽幽說:「你的這把劍,是從哪裡來的。」
若非這把劍,桑沉草也不至於停滯一瞬,露出周身破綻。
這劍不是尋常劍,其劍身此前被粗布包裹,看似平平無奇。而就在剛剛,利劍出鞘之刻,劍上詭譎紫光異常奪目,才叫人知曉,它有多驚人。
如此詭劍,更襯那等妖性十足的人,而不該是奉雲哀這樣的。
奉雲哀默了少頃,不答反問:「你想要?」
桑沉草又是嗤地一笑,不光舉手投足,就連嘴裡偶爾蹦出的三兩言語和氣音,都總帶著幾分鄙夷。
此時劍已歸回鞘中,奉雲哀索性再將其拔出,不像顯擺,只純粹想叫身前人看仔細,然後道:「這劍是師門所得,是我要賒出去的。」
「好劍。」桑沉草看清楚了,目光在劍身上流連許久,眼眸異常明亮,「賒給誰?」
奉雲哀不再給她多看,歘一聲將劍身插向背上劍鞘,淡聲:「你不是早就知道。」
桑沉草終於垂下那覆在對方手背上的五指,暗地裡還在施勁撞開阻滯,面上假意恥笑:「不會是虎逞吧?可惜了,虎逞用刀,可看不上你這劍,你是想借賒刀的名義,助此人在尋英會上折花?」
奉雲哀也放下手,幾次試探,依舊試探不出此女的全部底細,也摸不清此女的武功路數和周身炙熱的源頭。
那脈搏跳得和尋常人無異,不像患病,亦不像服用了什麼助長功力的藥。
「不錯。」奉雲哀假意承認。
桑沉草越發嗤之以鼻:「那你可就看錯了,即便虎逞用的不是刀,他也配不上這把劍,你這般藏著掖著,看來很清楚此劍難得。」
「略有耳聞罷了。」奉雲哀道。
桑沉草盯著眼前人不放,企圖從這雙灰白眸子中,揪出幾分不同尋常的情緒,越發貼近道:「你可知這劍是用什麼鑄造的?用的可是墮天的隕鐵,用此種隕鐵煉劍,所成劍身漆黑似墨,它削鐵無聲,能殺人於無形,但它的可怖,遠不止於此。」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奉雲哀早覺察到此女的古怪,這靛衣人不光對中原武林了如指掌,還很清楚某些奇聞軼事。
桑沉草彎了眼,卻只令人覺得陰寒,全因她眼下的兩顆小痣,她悠悠道:「你可知它劍上流光因何而來?全因其暗藏至毒,只要往人身上削上一劍,便會留下致死的引子,若解毒不及時,必將周身發寒,什麼眉眼髮膚五臟六腑,都能結霜,這寒意,怕是連奉容都遭不住。」
「你如何得知?此劍在江湖中連名字都沒有。」奉雲哀也直勾勾盯過去,她何其篤定,全因江湖冊上毫無記錄。
桑沉草伸手想探到奉雲哀身後,手被無情拍開,她笑說:「這劍此前也曾出過幾次鞘,最廣為人知的一次,是二十年前的釜海之戰,那是奉容建立瀚天盟之前的事情了。那時會戰的雙方,是奉容和問嵐心,劍原是問嵐心的劍,但三日還未決出勝負,問嵐心也不知為何,竟主動舍劍,將之拋到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