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此番定會有殺念,那些蛇極其難得,又養得極好,有三尾的花背牡丹,藍尾山萬,赤冠尖吻蝮,還有什麼,哦,是雙頭金報應。」桑沉草不疾不徐地報上名來,簡直對洞窟中蛇了如指掌。
就方才那倉促一眼,任誰能辨得出如此多的種類?
更別提窟中蛇養蠱般數不勝數,它們盤繞在一塊,根本分不清頭是誰的頭,尾又是誰的尾。
偏這靛衣女子就說得出,何為雙頭,何為三尾。
奉雲哀手中還執著出鞘的劍,在靛衣人嗤出聲的一瞬,劍身倏然傾側。
突如其來,宛若剎那天崩,登時雨雪交集,風聲戾天。
那股凝聚在她掌中許久的真氣,終於沿著劍刃揮灑開來,劍風所及之地,草木齊齊折腰。
劍意凜然,其勢如洪潮蓋地,銳不可當。
奉雲哀立在原地,銀光已在她挽劍間翰飛而出,她就如同幻化作那道劍光白影,與劍和氣勁渾然一體。
這渾厚內力,這驚天撼地的劍氣,豈是尋常人這般年紀能練就的?
且不說,奉雲哀先天不足,周身經脈本不足以承載這傲寒內力。
靛衣人還是那不怵不懼的姿態,輕輕朝腰間一勾,銀劍便如蛇一般卷上前。
桑沉草眼中還噙著興味,那莫名的興奮抖擻還爬上了她的眼梢眉尾。她將熾炎的真氣化入劍中,步法看似輕佻散漫,實則妖詭古怪,似乎章法亂套,好比瘋魔。
這樣的步法實屬罕見,尋常人這般步法,那定是武技潦草生疏,根基奇差。
但桑沉草不是,桑沉草身形勝似火中亂影,叫人根本摸不著頭腦,乍一看渾身破綻,實則毫無破綻。
軟劍噌一聲纏上白刃,兩道真氣轟然相撞,當即銀光迸濺,如同星河傾落。
奉雲哀臉色驟變,不是掉以輕心,低估了對方的功力,而是因她手中劍竟蜿蜒出了數道裂紋,已在粉碎邊沿。
那軟劍非尋常金石鑄就,而她手中劍,不過是尋常刀劍。
奉雲哀立刻鬆開劍柄,翻腕震出一掌,借勢往後掠出,避開了飛迸的齏粉。
再看靛衣人,堪堪一轉劍鋒,便像撥雲般,化開了那一記掌風。
奉雲哀摸向身後,終於握上那把被粗布緊緊纏繞許久的劍。
粗布分崩,劍刃上竟有一晃而過的紫光,仿佛淬毒。
那紫光雖只有一瞬,卻也讓桑沉草看得分明,她滯了一瞬。
就這一瞬,奉雲哀的劍已逼至桑沉草頸側,這一擊下去,此女即便不死,定也重傷。
桑沉草及時回神,正欲蓄起內力作擋,不料那劍刃竟成回首白龍,換作厚鈍劍柄,震得她側頸麻痹。
奉雲哀沒有要取人性命的意思,她以劍柄作指,點了對方的穴道。
不過一個點穴,她幾乎用上了十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