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麼,又是蠱?」白紗下,奉雲哀灰色的雙眼露出輕微惶急,顯得生動許多。
「暫不告訴你。」桑沉草垂下手,將袖子拉齊了,連半根蛇尾也不給白衣人瞧見。
奉雲哀握劍的手微顫著,她博覽群書,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詭術,這哪裡是正道會使的伎倆!
「莫氣。」桑沉草又朝奉雲哀光潔的頸側瞄去一眼,那處的咬痕已完全消失,任奉雲哀如何找尋,也找不到半點外傷。
奉雲哀抿唇不語。
桑沉草哂道:「只是不想和你交手罷了,畢竟還要同行一路,中途如若起* 了紛爭,暗中可就要有人趁虛而入了。」
又是歪理。
奉雲哀被寂膽凍得掌心發寒,索性收劍入鞘,退開不願再與靛衣人接近,冷聲:「我要見問嵐心不假,原以為是我迫你一道前往雲城,如今看,你本意也想找她,何故?」
桑沉草微微垂眼,漫不經心道:「我想知道她為甚離開黃沙崖,又為甚要去雲城。」
「她想將奉容取而代之。」奉雲哀詞正理直。
「不可能。」桑沉草嘁一聲,「如今去朱雨鎮,多半見不到問嵐心了,想必她已經走遠,不過,你我必能在雲城見到她。」
奉雲哀走去推窗,這才發現,這壓根不是原先的那一間房,不過是同樣的擺置。
桑沉草叫住她:「既然不能在路上將問嵐心逮住,你我又何必急著去雲城,餓了,下樓點幾個菜。」
奉雲哀又摸向劍鞘,虎口剛碰著那一片冰涼,想想還是鬆了手。
她如今傷不了這靛衣人分毫,劍在手中,怕是和棉花無異。
是她小看了問嵐心,也怪江湖冊上記載過少,想來問嵐心匿跡多年,除了這「蠱」外,怕是還調製出了不少厲害玩意。
桑沉草彎著眼道:「不吃上一些,它無養分可用,怕是要將你整個掏空。」
剛聽完這句,奉雲哀便覺得周身發癢,尤其是奇經八脈之中,就好像……
當真有蟲。
桑沉草推門下樓,回頭時語氣輕揚,好似連嗓子也滲了毒,「不可離我太遠,否則子蠱逆亂,必也會將你吃了。」
奉雲哀暫不想死,只得邁步跟上,未想過自己竟會被此等偏門制住。
樓下掌柜本還噙著笑,樂悠悠地跟打尖的客說話,他聽見腳步聲,才一個仰頭,笑便凝滯在嘴邊,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本以為送走了這兩尊閻王,不料兩人中途折返,又嚇跑了他大半的客。
尤其這靛衣女子……
靛衣人坐在正中那一桌,明顯是特意為之,輕叩桌角便道:「炒兩個賣相好些的小菜。」
掌柜聽得發懵,何為賣相好,賣相好的可未必就好吃,到時這女子將桌掀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