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沉草環臂,漫不經心地打量起坐在另一桌的奉雲哀,悠悠道:「離我這般遠,莫非怕了我?」
若非此女說什麼「子蠱逆亂」,奉雲哀本還不想跟下來。她勉勉強強下樓,不願同對方一桌,便坐到邊上去了。
桑沉草托起下頜,肆意打量對方,又道:「怎不說話,不說話也不成,兩蠱一生隙,也將逆亂。」
這回奉雲哀聽出來了,這人分明就是胡謅的,冷冷道:「你!」
「我?」桑沉草笑起來。
「胡說八道。」奉雲哀冷聲。
桑沉草微微搖頭:「可如若是真的,你的命可就得交代給我了。」
奉雲哀抿唇不言,撘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緊,暗暗運起體內真氣,企圖循著奇經八脈巡上一圈,好找到那不知潛伏在何處的蠱。
桑沉草有所察覺,但並未打岔,神色間興味盎然,仿佛好奇對方能做到何種程度。
白衣人的唇色仍舊寡淡,那蒙眼且還一動不動的樣子,更有幾分像仙了。
全然不怕所下蠱毒被真氣逼死,桑沉草等了良久,直至白衣人身側真氣倏然一逝,才道:「如何,見著了?」
沒找著,奉雲哀心下漸冷。
蠱蟲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好似化在了她的血肉中。
倒是那餘下的炙熱真氣,依舊在她體內亂竄,撞得她內息大亂。她本想將之化為己用,沒想到它根本不受制,也不知先前靛衣人是如何做到的。
奉雲哀看向不遠處那坐姿閒散之人,壓著聲問:「蠱蟲藏在何處?」
「不說。」桑沉草搖頭。
奉雲哀從未如此氣憤,好似沉寂了多年的心,此刻才算真正活了。
掌柜交代完後廚,剛出來就看見兩女針鋒相對的模樣,唯恐這二人忽然打起來,費解又害怕地道:「兩位稍安勿躁,廚子已經在顛勺了!」
桑沉草笑道:「燥著呢。」
指的分明她輸給白衣人的那一股真氣。
奉雲哀默不作聲地並住兩指,點在另一隻手腕上,想將那股滾燙的真氣引向別處。
這幾日客棧的來客少之又少,門庭略顯荒涼。
掌柜已是習慣,只要不再在他門外打起來,不將他的客棧弄得一地狼藉,一切好說。
兩人倒是沒交手,只是門外忽然進來數十人,全都穿得輕便,是江湖人的扮相。
不止,而後又跟進來十來人,後邊的人穿著統一,都是藍灰色的長袍。
只餘光瞄到一眼,掌柜身都僵了,險些躲到櫃檯後邊,總覺得是這兩人又惹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