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本就不好惹,更別提是尋仇的了。
掌柜是這麼認定的,他戰戰兢兢,半個字也吐不出來,笑也笑不出,本已做足跪地求饒的打算,沒想到為首那人神色平靜,不像是來尋仇的。
江湖人多少都有真氣傍身,連周身氣浪,都與尋常人不同。
奉雲哀一下便認出,這些人都是高手,在將目光盪向後方時,她的瞳仁倏一顫。
後邊那些穿著灰藍色長袍的……
是瀚天盟的人。
這些人的腰間,無一例外都掛著瀚天盟的令牌,其色如藍空,上雕青山與鶴,其下還懸著翠碧流蘇。
奉雲哀的心陡然發緊,抿緊的唇不由得微張,露出詫異之色。
桑沉草也望了過去,屈起的食指輕飄飄叩動兩下,唇角勾著,那點興味又將心頭填滿。
尋英會將近,所有能人異士都在往雲城趕,瀚天盟本該專注籌備尋英會才是,怎會在此時派人來這偏僻之地?
奉雲哀懸著的心愈跳愈急,氣息卻屏上了,她摸向遮眼的白紗,生怕白紗未將雙目遮好。
來人並未留意其他,進店後便紛紛坐下,隨之將小二招了過去。
桑沉草斂了目光,繼而看回奉雲哀,意味深長問:「認得?」
奉雲哀冷目以對,沉默著警告此女莫要多說。
桑沉草輕笑,往自己心口上輕輕一按,勾起食指道:「你來,同你說個趣事。」
進店的人幾乎要將前堂全部填滿了,奉雲哀坐得不安,雖覺得靛衣人不懷好意,卻還是動身坐了過去。
桑沉草笑得愈發深,手還按在心口上,傾過去道:「無妨,你不答我也知道是怎麼個事,你的心跳得如此快,要將我的胸膛震麻了。」
奉雲哀錯愕看向靛衣人的胸口,從唇齒間擠出聲:「你如何知道?」
桑沉草笑道:「兩蠱相連,你是冷是熱,是暢快還是痛苦,我自然都知道。」
奉雲哀說不出話,她低估了此女的蠱。
「看來你與瀚天盟不和。」桑沉草將聲音壓得極輕。
若非那翕動的唇就在耳畔,想必奉雲哀聽都聽不清。
奉雲哀不動聲色。
小二端菜過來,桑沉草適時退開,笑道:「難不成你是被驅趕過來的?所以說,那個厲害人物當真出事了。」
這句她說得還算隱晦,也不怕被旁人聽到。
奉雲哀依舊不應聲。
坐下的其中幾個江湖人突然長吁短嘆,有人道:「奉盟主怎就死了呢,尋英會將近,會不會是有人蓄意奪取瀚天盟?」
奉盟主,可不就是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