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雲哀愣了一瞬,扭頭又不吭聲了。
桑沉草嗤了一聲,不咸不淡地說:「若我說,問嵐心是用我操控你的蠱蟲來養的我,你信不信?」
奉雲哀聽得心驚,她莫名有些信。
桑沉草又道: 「你以為奉容心裡都是江湖大義,其實她也不過是凡人,是凡人就會有私慾。」
「你想說什麼?」奉雲哀冷聲,明明是在說問嵐心,也不知這人怎忽然又扯到她的身上。
「她不給你露面,是不想你毀了她在眾人面前的仙神品性,否則以她之能,她如何護不住一個你?」桑沉草慢聲,「她與問嵐心師出同門,你猜問嵐心是不是也同樣自私自利?」
好一個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不過說來,這靛衣人本就不向著問嵐心,不論是聽旁人指摘,還是自己出聲譏諷,她總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慢姿態。
「奉容……」奉雲哀皺眉,「不自私。」
「那你說,她為什麼始終不放你下山?」桑沉草意味深長。
奉雲哀抿唇不言。
「讓你在山上不通世事,對人情一無所知,活得稀里糊塗。」桑沉草尖嘴薄舌。
「我——」奉雲哀意圖反駁。
桑沉草哂道:「罷了,不認就不認,你遲早會認。」
奉雲哀當真後悔應了這人的話,在將遮目的白紗重新繫緊後,她徹底不出聲了。
靛衣人也不再吭聲,環起雙臂便沉沉睡去,根本不怕忽然有人來襲。她腕上的蛇緩緩將身探出,悄無聲息朝邊上另一人靠近。
奉雲哀無知無覺,頸側倏然一涼,扭頭時猝不及防對上那雙冰冷蛇瞳。
她察覺到,那潛藏在她身體裡的蠱蟲,好似動了一下。
第36章
蠱蟲與蛇, 能有什麼關係?
月色下,那一雙蛇瞳冒著詭異綠光,瑩瑩幽幽, 毒性想必非同尋常。
就在注視的這片刻間,奉雲哀幾乎不能動彈,好像魂靈被攝住, 四肢也僵著, 被牢牢釘在此地。
血肉間涌動的癢麻就跟活了一般,瞬間變得雀躍非常, 正飛快地往她脖頸上鑽。
這奇癢無比的涌動感穿過脖頸,似乎想占據她的腦仁,令她的口鼻耳, 甚至是雙眼都跟著炙熱無比。
好熱……
要燒起來了,要將她最後的一絲可控也燒盡,似乎從此往後,她只能變作一隻任人宰割的傀儡。
此種陌生的抽離感令奉雲哀深覺惶恐, 她的思緒明明洶湧澎湃, 軀殼卻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