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見我師尊麼,為什麼不露面?」奉雲哀不解。
桑沉草眉梢一抬,嗤一聲說:「說不定她還是故意引我們來雲城的,她借我們的手為她做事。」
孟有慕默了少傾,許是忘記自己織到哪兒了,低頭拆了一圈,慢聲道:「底下的花香是越來越濃了,疊山盟如今如何,你們又有何打算?」
奉雲哀想到奉容,便氣息如堵。
「周媯身邊有個身份不明的人物,我猜麼,她定是想在尋英會上動手,只是不清楚,她究竟要動何手腳。」桑沉草坐到棺槨上,「我們此番,是來帶奉容走的。」
孟有慕竟也不問,將手上東西往旁一放,便從桌上鑽出,掌中凝起白渾真氣。
真氣卷向不遠處的棺槨,輕易就將積疊成山的棺通通抬起。
孟有慕大致也不想留奉容在這了,亦不想參和太多,冷聲:「那便帶走,不過這花香熏人,你們可有查明,這究竟是什麼花?」
「游金不老花。」桑沉草道,「周媯便也是想用這花,取替赤頸連珠。」
半數棺槨懸天而起,最底下的那一口貼著地,棺中是並未修葺過的粗糙洞口。
此時是白日,有光瀉入其中,隱約能看見內里雜亂繁盛的枝葉。
孟有慕閱歷廣博,怔愣的一瞬,被她用真氣托起的漫天棺槨略微晃動,搖搖欲墜。
「你知道?」桑沉草兩眼虛眯。
孟有慕搖頭道:「只是略有耳聞,這花在幾十年前便已算得上千金難求,想來如今更加,可花怎能在屍身上長出來?」
桑沉草看向奉雲哀,眉梢一抬便不說話了。
奉雲哀走上前,垂眸凝視洞中,良久才說:「天地予它泥壤雨水,不曾想,它以血肉為食。」
孟有慕愕然道:「這花平日只能作觀賞用,皇家曾廣撒萬金,就為了能在庭院中種上一株,可惜花是種上了,十年卻不曾開上一朵,原來竟是要以血肉為食?」
「不錯,我們日日到城中運載死人血肉,可不就是為了養這花麼。」桑沉草冷笑,「你說那周媯是不是故意為之,想要奉容連在天之靈都不能安寧,她怎會這般痛恨奉容?」
奉雲哀豈會知道這些,在此以前,她甚至不知道周媯長何模樣。
孟有慕沉思良久,徐徐道:「我倒是聽說,瀚天盟其實是周媯一手創立的,就連盟中眾多英才,也是她從四海八方招攬來的,只是眾人只認奉容的劍法,一心跟隨奉容,所以盟主便落到了奉容頭上,奉容當了盟主後,仍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盟中事務多是周媯包攬,想來便是如此,周媯才積怨許久。」
奉雲哀不解,人豈會積怨到如此程度?而她跟奉容許久,自然清楚,奉容本就是這樣的脾性。
好似神女一般,諸事皆如過眼雲煙,有人當她仙風飄遙,自然也會有人不喜。
孟有慕微微搖頭,神色淡得好似看破紅塵,睨了一眼地下,道:「奉容倒也不可憐,她和周媯相識多年,竟未發現周媯早有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