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發篤定,桑沉草定是拿自己入藥了。
以往何其謹慎,換著法子自保之人,如今竟切膚救她,為什麼呢?
奉雲哀心急如焚,恨自己不能痊癒得更快一些,她多想親眼確認桑沉草身上的傷。
她一時心急,還真的在貧瘠的丹田中蓄起了一絲內息,可惜僅僅一絲,只能令手指頭動上一動。
「嗯?」桑沉草支起下頜,往奉雲哀眼瞼邊上輕戳,「體寒之人,喝這個大抵會不太舒服。」
奉雲哀倒也並非身上不舒服,她是心裡不舒坦。
「想說什麼?」桑沉草湊近些許,側耳往奉雲哀唇邊湊。
奉雲哀難以發聲,可桑沉草已靠得這般近,她便勉為其難試上一試。
對方才餵完藥,她的唇齒如今還微微張著,輕易難咬合,舌也麻痹著,極難動彈。
良久,她費了極大的勁,額上滑下來一滴汗,唇齒才終於得以一動,囁嚅道:「唷、處、喇、來?」
說完,奉雲哀雙頰發燙,趕緊合起雙眼,不想看到桑沉草眼裡的笑意。
她想問藥從哪來,咬字都沒咬清,成了笑話一樁。
桑沉草垂下頭,額抵上奉雲哀的肩,笑得周身發顫,笑完故意道:「沒聽清,要不秀秀你再說一句?」
奉雲哀不想說。
桑沉草不捉弄她了,索性道:「秀秀這麼聰明,一定猜到了,藥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奉雲哀心一沉,頰邊熱意全消,連脊背都變得冰涼。
「但你看我如今安然無恙,是不是也能安下心了?」桑沉草慢悠悠道。
奉雲哀合眼不動,未能親眼所見,她如何安心。
桑沉草好整以暇問:「是不是還得我解衣予你一觀,你才敢信?秀秀啊,沒想到你還有這等心思。」
奉雲哀雙頰又微微一熱,想出聲否認,可心一急,又是半個字音也擠不出。
「等你好了,就能知道全部了。」桑沉草摸上奉雲哀的眼梢,「睡吧秀秀,睡著了我也好替你擦身,省得你不自在。」
奉雲哀思緒一片空白,如何睡得著。
「不睡?」桑沉草揶揄,「那只能醒著給你擦了,反正你動彈不得,也躲不開我。」
奉雲哀緊閉的眼驀地睜開,目不轉睛瞪起身邊這人。
桑沉草並未出手,哂道:「剛下來那日你疼得迷糊,到處翻滾,我生怕你將這身皮囊折騰得愈發駭人,便索性施了小毒,令你周身麻痹,動彈不得。」
原來並非經脈受阻,奉雲哀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