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去了北平。
他沒見到姜朝盈,但見到了姜堅白。
姜堅白人如其名。
紳士溫潤。
看他時,眼裡有長輩對晚輩的欣賞。
初時,他跟姜堅白也是很客氣的,因為長輩眼裡的欣賞,於他而言難能可貴。
大多人看他,要麼帶著無奈,要麼憤怒。
很少有純粹的欣賞。
姜堅白說,他也不知道姜朝盈去了哪裡。
他也在找。
後來,傅景淮查出是姜少堂來申城,接走了姜朝盈。
姜堅白是知道的。
他騙了自己。
接二連三的欺騙,讓年少氣盛的傅景淮徹底怒了。
他抓了姜少堂。
逼他們把姜朝盈交出來。
交不出來,姜少堂也不用回去。
這一關,就是好幾年。
至於嚴松……
傅景淮在找姜朝盈時,嚴松主動找上了他,說他是姜堅白找來保護姜朝盈的,結果姜朝盈撇開他跑了。
問傅景淮,他以後能不能跟著他。
他一個人能力有限,很難查到姜朝盈的下落,想借他的力量一起找。
找人期間,可以幫他免費幹活兒。
傅景淮叫人查了嚴松。
申城人,家裡有父母和弟弟妹妹,身世很清白。
是別人把他介紹給姜堅白的。
傅景淮那會兒不願意搭理姜堅白,就覺得有個姜堅白的人在,方便給姓姜的傳話,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後來的幾年,他到處打仗。
嚴松跟著他出生入死。
甚至有幾次,嚴松明明可以不用往前沖,卻為了保護他沖在最前面,險些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以至於,他後來徹底放下戒備。
把嚴松當成了自己人。
聽他說完,溫瓷一籠小蒸包也吃上了大半。
她大概知道。
他性子為什麼那麼彆扭了。
端起旁邊的粥喝了口,笑著說:「看你平常生人勿近的,沒想到,還有這麼好騙的時候呢。」
傅景淮:「那時候年輕。」
又說:「我眼光不好,看人不准。」
溫瓷又喝了口粥。
放下碗。
她認認真真的道:「這不怪你,也不是你眼光不好。如果換作是我,長期處在沒有人喜歡的環境裡,遇到同樣一個沒人喜歡的人,我也會跟她產生共情,會想要幫助和保護她。」
又說:「這不是眼光不好,這是人之常情。」
傅景淮:「你不用安慰我。」
溫瓷:「我才不是安慰你,我說的是真的。他們在你最低落的時候,利用你的遭遇,來激發你的同情。這屬於心理攻擊了,很難不上當。」
問他:「那你這次問清楚了嗎?她騙沒騙你?」
傅景淮:「還用問嗎?」
他又不是沒有判斷能力。
她一臉好奇。
他忍不住伸手揉她臉頰:「快吃,飯都涼了。」
溫瓷夾了個小湯包。
進嘴之前,又問他:「這事兒,還有別人知道嗎?」
傅景淮:「只有楚叔和老頭子知道。」
直覺被騙。
他嫌丟人,跟誰都不提。
又咽不下那口氣,憋著勁一定要把人抓回來。
溫瓷似乎還有話想問。
欲言又止。
傅景淮無語道:「你要問就問全了,別等著以後再翻舊帳。」
溫瓷:「那我問了?」
「問。」
「你喜歡過她嗎?」
「不好說。」
傅景淮如實道:「帶她回傅府,是當時覺得她無處可去。後來她在傅府住了兩年,我那會兒到處打仗,大多時候都在駐地,一年回不來幾趟。偶爾回來,看到的都是別人在欺負她,我就想護著她不被欺負。」
他望著她說:「我從來沒想過,跟她做和你做的這些事。」
結婚。
生子。
做。
正說著。
張與和跟馮曼曼冒著雨跑了進來。
抖抖身上的水。
朝兩人走來。
見桌上擺著的碟子,張與和道:「有飯啊?給我也來點兒,我早上也沒吃呢。」
溫瓷看了看表。
傅景淮道:「這都快到午飯的點了。」
張與和拽出兩把椅子。
一把給馮曼曼,一把自己坐了下來:「昨晚從你這兒走的時候,天都快亮了,我就想閉個眼休息會,結果一覺睡到了現在。」
問溫瓷:「吃的什麼?分我點兒。」
傅景淮:「……」
按住溫瓷給他分湯包的手:「哪來的臉,跟有身子的女人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