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繼續同旁人說話時,裘欣也找了過來,她把被晾在一邊的梁穗拉到另一邊,看在眼裡:「搞什麼?」
「火頭上呢,氣完就好了。」
「早跟你說這圈兒裡頭的少爺都怪得很,你又不圖錢,當活菩薩,死纏爛打幾天就答應。」
梁穗嚴謹糾正:「……也沒有,一年呢。」
從大一追到大二,不過就那嬌慣的少爺脾性,裘欣老看不起他。
梁穗說:「他正常的時候還挺正常的。」
「……」
裘欣認真思考了下,「算了,也不全是他,陳既白也是怪得很……」
確實奇怪。
冷靜下來感覺誰都挺詭異,好端端的跑過來虐學弟。這其間更高一階的關係層,宋長恆自己都搭得不深,挨了憋屈也這麼受著,但凡換個人,翻倍的飲品送過來他就要掀場子了。
梁穗倒是真的跟他們都不熟,甚至不怎麼記得人,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就不該來。
由於不知道怎麼提出離開,硬生生熬到下半場開局,送宋長恆上場,再好聲好氣同他商量說要真的要走了。她搬出姐姐,說在催。但其實是勸她趕不及就不要來了。
好在宋長恆氣消一些,女生小聲婉商時,哄著他也牽著他,臉揚起來笑,問他好不好。
男生低下頭,身軀罩住她,額發洇出的薄汗蹭在梁穗肩上,夾著風,滲一片微潮。
讓她親他一下再走,學著她的語氣說:「好不好?」
大庭廣眾,梁穗忙說不要,擔心他不打商量,連嘴巴都捂住了。
宋長恆心情寬暢許多,哭笑不得地看她溜出去了。
籃球場後邊就是體育館,梁穗接起電話,從那繞去東門時,有一群人正好出來,步調散漫,剛拿好東西,走得很近,與她面向一致,她注意不到。
為首那個往前眺就看得見她,小姑娘縮著脖子,耳朵尖現在還是紅的,聽著電話,輕快步伐慢下來。
身旁有人疑聲:「跟你說話呢少爺。」
陳既白收眼回望那人時,氣息給人猝不及防的沉,冷眼不應。
「……晚上真帶那哥們啊?」
「問我做什麼,」他漠然走快,隨口撂話:「又不是我生日。」
……
梁穗三步一小跑地到了公交站台,看下一班時間,對電話里說:「剛剛耽誤了會兒,現在就過來。」
梁梵希一算時間,說:「那今天留頓晚飯?一會兒讓鄒栩去買。」
「還是我去吧,」以梁穗對這人的了解:「等下他在馬路對面逛十幾米然後挑一些他愛吃的帶回來,你又要嫌他。」
梁梵希笑得當即揚聲吐槽當事人:「聽見沒啊鄒哥,下回再帶那麼多油東西回來你就自己炫了!」
那邊鄒栩相當不滿地揚聲:「靠,你倆瘦去選美呢?油一點就不吃了?」
他倆又爭起嘴來,梁穗也沒掛電話,在這邊默默聽著樂。
說起來頗有淵源,鄒栩原來是跟朋友開花卉小作坊的,梁梵希這花藝師上任還沒半年,升職加薪沒等到,公司先倒閉了。
當時又有個朋友菸酒店干不下去在出店面,梁梵希就放棄求職,趁熱打鐵準備貸款盤店裝修。鄒栩看她發的勵志朋友圈聞著味兒就收拾資金來了,搖身一變從小老闆成了她的合伙人。
但他之前做運營,對插花一竅不通,大半年了還在學徒階段,梁梵希說以他的天賦大概熬到花店倒閉也出不了師。
不過花店地段不算好,日常對他的需求量也不大,主要接些線上單,涉及到營銷、活動、擺拍、後期……這些梁梵希暈頭轉向的,鄒栩就專業對口了。
今年京市的降溫速度像被這幾場雨趕著往前了,寒峭冷風一扯,人就受不了,綁緊身子抖。
梁穗想起姐姐和她一樣怕冷,從前她們在南方度過的冬,常有整夜整夜捂不暖手腳的時候,晨時被凍醒,下半身都是麻的。
上一個家教兼職的結款還沒下來,大巴途徑服裝店時,她往窗外看,隨後有些惶恐地在和僱主的對話框內刪刪減減。
她是突然被辭退的,分明前一周還在給學生布置作業,僱主誇她效率高,下周就告知她不用去了。
沒有預兆,很莫名,不過家教本身就有許多不穩定因素,她沒多想,卻亟需銜接下一份工作,最後甚至翻回到裘欣那兒。
對方還沒有給她回過來聯繫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