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轉過身朝著樓下走去。
顧宴白沉默半晌,抬頭看向一旁手足無措的段梅。
「您家裡最近怎麼樣?」
「這段時間還不錯。」段梅笑了笑,「欠的錢還上之後,小殊她爸也沒有去賭了,這都得謝謝您。」
兩人客套了幾句,顧宴白便離開了。
他走到露台處,垂眸看著院子裡的黎殊和黎途。
黎途埋著頭,支支吾吾了半天沒吭聲,餘光落向二樓時,一道漆黑的目光緊緊定格在他身上。
顧宴白眉眼微垂,目光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可黎途卻覺得,他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威脅,眼底滿是壓迫感。
黎途只好悶聲道了歉,兩人又聊了幾句,直到話題快要結束,顧宴白才推動輪椅回了臥室。
十分鐘後,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黎殊敲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顧宴白,你在裡面嗎?」
顧宴白從桌子上拿了本書,裝模做樣的看了起來。
「嗯,在。」
「那我進來了哦。」
黎殊推開門,眉眼彎彎,顯然心情不錯。
「你猜小途剛剛跟我說什麼?」
顧宴白眼皮都沒抬,慢條斯理的翻了一下書。
「說什麼?」
「他說之前是他做的不對,還說以後不會不理我了,不過好奇怪,他怎麼忽然就原諒我了,之前還像見到仇人一樣。」
顧宴白冷嗤一聲:「那種白眼狼,你管他做什麼?」
「小途才不是白眼狼呢。」黎殊說,「他小時候很乖的,不哭也不鬧,學習也很好,每次媽媽偷偷買給他的糖都會給我,路還走不利索就開始幫家裡人做家務了。」
那小孩看著叛逆,沒想到比想像中要懂事的多,至少他是為數不多真的心疼黎殊的。
顧宴白心想或許可以給他換個好學校,有天文課的那種。
「學校還沒開學,我的寒假作業已經寫完了。」
黎殊湊到顧宴白身邊,「我能不能陪小途他們玩幾天,他們三天後就走。」
顧宴白挑了挑眉,抬起眼看她:「你不是說過,全世界我最重要嗎?」
黎殊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好久都沒有見到小途了。」
「去吧。」顧宴白也不逗她了,合上書慢條斯理道,「車子已經安排好了,想去什麼地方有人會帶你們去。」
黎殊完全沒想到他會安排的這麼周到,一時被興奮沖昏理智,沒忍住上前抱了他一下。
「謝謝你,你最好了。」
溫熱的身體撲向他,夾雜著熟悉的木製香,顧宴白心臟像是漏掉了一拍,許久都沒緩過來。
直到房間門被關上,他才心臟止不住的狂跳起來,連呼吸都變得燥熱。
撩而不自知。
這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接下來的三天,黎殊每天都寸步不離的陪著家人。
顧宴白給他們安排的司機很負責,西城一些著名景點幾乎都被安排在內,餐食也是當地最地道的特色。
最後一天晚上,剛吃過晚飯,黎衡陽就在院子裡轉了好一會,像是在找什麼人。
段梅壓低聲音說:「算了吧,別找了,別給小殊添了麻煩。」
「添什麼麻煩。」黎衡陽甩開她的手臂,「老子這次來西城就是找他的,這小子倒好,當成縮頭烏龜倒是躲得嚴實,真的是狗娘養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黎殊皺了皺眉。
黎衡陽說話向來難聽,不只是外人,自己家的人也經常被他罵的狗血淋頭。
黎衡陽掃了一眼黎殊:「孟贏康呢,他不是也在這裡工作嗎?躲起來不見我們是什麼意思。」
黎殊眉頭皺的愈緊,下意識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
「姨夫在忙,您小聲點。」
整個顧家只有顧宴白一個人知道孟贏康是她姨夫,這話要是傳到顧夫人耳朵里又是個麻煩。
「有這麼忙嗎?他姐姐姐夫來了都不能看一眼,還是說存心要跟我們家斷了關係,這個天殺的,咒死了小妹現在就不想負責任了,這混蛋捲走了小妹的賠償款,一個人跑西城倒是躲得清淨,老子這次過來就是問他要錢的。」
黎殊說:「小姨是生病,是沒有賠償款的。就算有,這錢也應該留給外婆,也不應該是你們拿。」
不僅沒有賠償款,這些年孟贏康還沒少給外婆寄錢。
他沒有父母,工資也本就不高,除去吃喝,剩下的錢幾乎都寄給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