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有閒情逸緻,顧宴白快被她這種悠然自得的逼瘋了。
這兩天,黎殊雖沒有表現出過激的情感,卻也沒有半點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無論是吃飯還是休息,她都把顧宴白當成透明人一樣,不僅半句話沒說過,偶爾見了他就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當天晚上,黎殊坐在二樓影音室看電視,看到中途電話鈴聲忽然響了。
電話是段梅打來的,似是在小心詢問著黎殊現在的情況。
黎殊輕輕笑了笑:「我現在很好,沒什麼事,過幾天就回去了,讓黎途好好上課,你們別擔心了。」
「那就行,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說罷,兩人又東扯西扯閒聊了幾句。
掛斷電話後,顧宴白掃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
「為什麼不報警?」
把她關在家裡這麼多天,顧宴白連她的手機都沒沒收,她明明可以報警。
黎殊沉默兩秒:「報了警你不就留案底了,何必呢。」
顧宴白眼皮澀了澀,他垂下眸輕聲問道。
「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還是得離開。」
黎殊一字一句,眼神極為嚴肅。
「這裡不是我的家,顧宴白,你用這種方法,是困不住我的。」
第33章 西城篇完
黎殊唇角微抿,故作冷漠道:「我的家人還在等我,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顧家的。」
好一個這裡不是她的家。
那她的家呢,她的家人呢。
是一心只有兒子的段梅,是自私自利只想著自己的黎途,還是賭博成癮的黎衡陽?
黎殊在顧家整整生活了八年,他們每天朝夕相處待在一起,養只小狗小貓都得有感情了。
他不相信黎殊是這麼沒有良心的人。
顧宴白下頜線緊繃,呼吸有些壓抑。
「那我算什麼?」
黎殊眼睫微垂,低聲道:「給我開工資的老闆。」
「就僅僅是這樣?」
黎殊把眼角的酸意逼回去,嗯了一聲。
空氣壓抑的像是結了冰。
顧宴白沉默的注視著她,那雙漆黑的眼眸深邃又寂靜,裡面倒映著她的影子。
生活在一起的這八年,黎殊看向他的目光永遠都是眉眼彎彎,溫暖又柔和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渾身上下都透著冷漠和疏離。
幾秒後,他眼眶泛紅,咬牙道。
「好,算你狠。」
說罷,他轉身準備離開,注意力全在黎殊身上,卻沒注意到小桌子上的玻璃盤子。
右腿碰到盤子,尖銳的玻璃碎裂聲立馬傳來,碎片落的滿地都是,一顆蘋果慢悠悠的滾到黎殊腳下。
黎殊剛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顧宴白就忽然走了過來。
「別動。」
看他過來,黎殊下意識的躲了一下,玻璃碎片就在此刻劃傷她白皙的指尖。
鮮血順著指尖滑下,啪嗒一聲滴落到地上。
顧宴白立馬準備去檢查她受傷的手指,黎殊又往後退了兩步。
她在怕他,眼底不僅有冷漠,還藏著幾分膽怯。
這幾天,是他極端的方式嚇到她了。
心臟猛地被刺了一下,快要不能呼吸。
顧宴白壓下眼底的酸意,他唇角抿的很直,小心翼翼道。
「好,我不碰你,你別怕,我去給你找醫生。」
說罷,他轉過身正準備出門。
「我沒有怕你。」黎殊悶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可是我有時候覺得,你好像快要瘋了。」
眼淚順著下頜線滑下,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語氣哽咽沉悶。
「為什麼會這樣呢。」
是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顧宴白眼眶通紅,他閉了一下眼睛。
心臟疼的快要窒息,連呼吸都帶著刺痛。
黎殊依舊在壓抑著哭聲。
這段時間她哭的太多,眼淚已經快要乾涸了。
他們朝夕相處了整整八年,這八年即使有爭吵可也會很快迎刃而解。
他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他放不下黎殊,可又捨不得看她一直掉眼淚。
再這樣強求下去,她只會變得越來越恨自己,他們只能互相折磨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