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了,接下來就剩下腿的問題,至少脫離了生命危險不是嗎?」
汪晶晶嘆了口氣:「其實比起顧宴白,我更擔心黎殊的狀態,她從醒來之後就不哭也不鬧,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在那邊受了什麼罪,受到刺激了。」
白聞珺輕聲安慰她:「有顧宴白在你還不放心嗎,他肯定不會讓黎殊出事的。」
話雖是這樣說,但汪晶晶總覺得黎殊怪怪的,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晚上九點多,顧宴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濃郁的消毒水的味道圍繞在身側,他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的目光正好落在黎殊那雙紅到快要發腫的眼睛上。
她微微出神,像是在想些什麼,眼神空洞又落寞。
顧宴白心臟被猛地刺了一下,一開口,才發現氣若遊絲,聲音沙啞的厲害。
「疼不疼?」
他在問她額頭上的傷疤。
黎殊回過神來,看見顧宴白醒了,她愣了一下立馬站起身。
「我去找醫生。」
她太過著急,顯然有些手忙腳亂的,起身的一瞬間大衣外套勾到了椅背。
金屬椅子腿與瓷磚摩擦,發出尖銳難聽的聲響。
黎殊慌忙扶好椅子,小心翼翼的對著顧宴白擠出一個笑。
「不小心掛到了,我去找醫生,很快就回來。」
顧宴白看著她匆忙的背影,他沉默兩秒,沒再說話。
很快,黎殊就帶著醫生回來了。
她站在角落,視線始終盯著醫生和護士的動作,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燒已經退很多了。」醫生在病曆本上做著記錄,「記住忌冷忌辣,千萬不要讓傷口感染,不然就麻煩了。」
一些嚴重的話醫生沒有當著顧宴白的面說,只是單獨把黎殊叫了出去。
「患者這個情況你也是知道的,稍有不慎就會面臨截肢的風險,就算是恢復的再好也會留下後遺症,能不能正常走路都不好說,這段時間好好養著,他以後也能少受點罪。」
黎殊連連點頭。
她抿了一下唇,試探性問道:「後遺症……會很嚴重嗎?他會很疼嗎?」
「每個患者自身的恢復能力不同,但是疼是肯定的,天氣變冷變暖,氣候潮濕乾燥,他都會感覺到不舒服。」
醫生推了推眼鏡,輕輕嘆了口氣。
「他這個情況,能跛腿走路都是好的,怕的就是新傷疊舊傷以後站都站不起來。」
黎殊送走醫生,臉色蒼白的站到病房外。
她深吸一口氣,調節好心態,推開門時裝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你昏迷了好久,嚇死我了。」
黎殊走到桌前,拿起水壺倒了杯水。
「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顧宴白視線落在她身上,沉默兩秒後將水杯接了過去。
「謝謝。」
黎殊搖搖頭,她垂眸站在病床旁,不敢去看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氣氛瞬間變得沉默下來,空氣像是結了冰一樣寂靜。
「對了。」黎殊雙手緊緊攥住衣服,輕聲說道,「顧夫人知道你出了事,急得暈了過去,白聞珺正在她身旁守著。」
顧宴白指尖頓了頓:「現在呢?她還好嗎?」
「已經沒事了。不過醫生說你暫時還不能下床,我一會就去告訴她你已經醒了。」
顧宴白嗯了一聲,他抬起頭看向黎殊,那雙黑眸變得柔和,眼底還透出幾分明顯的心疼。
「是不是嚇壞了?」
黎殊拼命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她搖了搖頭。
「沒有,還好。」
她當然害怕,已經害怕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顧宴白因為她面臨截肢的風險,顧夫人受了刺激暈了過去,顧氏也因為這件事陷入輿論風波,股票大幅度跌落。
醫院門外圍滿了大大小小的記者和主播,都在等著報導這件足以登上頭條的綁架事件。
是她太蠢了。
要不是她輕信黎衡陽,大家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
黎殊緊緊攥著拳,能明顯的能感覺到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
顧宴白視線定格在她身上。
幾秒後,他輕輕嘆了口氣,朝她伸出一隻手。
「過來,坐這。」
黎殊聽話的照做了。
「那天打暈你的時候下手重了些。」
顧宴白輕輕撥開她後脖頸的髮絲,聲音有些悶。
「我看看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