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北軍侍衛長隋宇靖剛好在路邊攤子上買吃食,手中熱騰騰的湯餅還未來得及吃上一口,就見竟有狂徒敢當街無令縱馬,當場便怒氣洶洶的上馬準備追人。
「隋大人留步!」
隋宇靖剛要出發,身後便傳來一道極著急的呼喊,又一匹赤紅馬兒狂奔到他面前。
沒能追上封岐的長林險而又險的將人攔下,見隋宇靖滿眼警惕的盯著他,立刻從懷中掏出枚令牌遞到他面前:
「隋大人明稟,先前路過的那位是我們殿下,要去二殿下府上拜訪。」
隋宇靖翻來覆去的檢查著令牌真假,聞言一呆:「現在這個時辰拜訪?」
長林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開朗的撓頭:「哈哈,可能是二殿下剛剛託夢了吧......」
那邊封岐已經趕到了二皇子府上,在府上管家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直直闖入正院臥房,將睡得正香的二皇子一把從床上薅了起來:
「二皇兄,我有急事要問你。」
二皇子頂著一頭雞窩般凌亂的頭髮,傻眼看著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速之客,轉頭望向管家震驚道:「我是在做夢吧。」
封岐晃了晃他二哥:「你沒做夢。」
「我沒做夢,」二皇子痛苦的皺緊了臉,「那請你告訴我,為什麼這個時辰你會出現在我府上,還不顧我管家的阻攔,硬要把我喊起來才罷休。」
任誰睡得正香被喊起來心情都好不了,封岐沒在意二皇子話中的不悅,放下扯著二皇子衣袖的手,轉而自然的在床榻邊坐下,低聲道:
「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想來想去這件事只有二哥你能替我解惑。」
二皇子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欠了封岐的。
但誰讓封岐是他關係最好的兄弟。
管家已經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臥房中只有他們二人,二皇子醒都醒了,也就只好隨手扯過一件外袍披上,在封岐身邊坐下繃著臉問他:
「什麼事情。」
封岐沉著臉,言簡意賅的將他和許鶯鶯的進展和前些天的矛盾說了一遍,等提到下午他上門卻被拒之門外時,這才轉頭盯著二皇子真情實感的不解道:
「我明明已經決定原諒她,為什麼她還要騙我,不肯見我。」
二皇子簡直受夠了封岐在男女方面的遲鈍,加上大半夜被喊起來本就暴躁,因此冷著臉毫不留情的說:「賤得慌。」
封岐當即不悅擰眉:「你這樣罵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二皇子不可置信的瞅了封岐一眼:「想什麼呢,我罵的是你。」
封岐表情愈發難看,覺得二皇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索性起身預備離開,卻被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話留住了腳步:
「人家姑娘既然已經服軟,你當時就該順驢下坡。」
封岐轉身,凝視著二皇子:「此話何解?」
二皇子嘆氣:「也罷,我這做兄長的就再教你一次。」
封岐若有所思的重新坐回床榻邊,能屈能伸的朝攏著衣裳起身的二皇子拱手,行了個標準的弟子禮:
「還請皇兄教我。」
擷芳院中,許鶯鶯自是不知道外面的風波,明明已經是深夜,她仍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桐心白日裡的問題。
桐心問她:「如果殿下明日還來的話,娘子要見嗎?」
當時許鶯鶯一言不發,沉默著搪塞了過去,可如今她孤身睡在寬大的床鋪上,伸手摸了摸身旁冰涼的位置,心中到底還是有了答案。
這些日子迷了眼蒙了心,她竟然得意忘形,忘記了一開始見到的三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若非從今日從下人口中拼湊出了他們眼中的封岐,她怕是還要一葉障目許久。
嬤嬤曾經教她的東西,許多年不曾在麗妃娘娘身上派上用場,久而久之她險些忘了。
為人奴婢最重要的就是審慎二字,遇寵不驕,遇難不棄,方能長長久久的和主子相處下去,皇子侍妾想來應當也差不多。
白日是她行事過激,既然入了府就做了侍妾,就該看清自身位置才對
可她雖然想通了願意見,那人卻不見得願意再來。
於是第二天,桐心便見許鶯鶯時不時望向支摘窗外。
清楚許鶯鶯在等什麼,桐心卻不知曉封岐今日還會不會來。
雖然平日裡看不大出來,但桐心實際上也對封岐的行事無常心懷忌憚,生怕昨天許鶯鶯的拒絕惹了他厭煩。
可好像真的一如她所想,封岐對許鶯鶯徹底失了耐心。
一日復一日,新年過去了大半封岐都沒有再次踏足擷芳院,桐心只能眼睜睜看著許鶯鶯眼中的郁色愈來愈濃,飯食也用的愈來愈少,身子一點點清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