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鶯鶯看著封岐,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澄兒三歲都沒有,你說這些是不是太荒唐了。況且要是學不會怎麼辦?」
「學不會就從宗室過繼,但總要先試一試。」
封岐平淡的說出自己早就想好的話。
他本身並不是重欲之人,更討厭朝堂上那些大臣妄圖借著後宮之事窺探他的意志,如果許鶯鶯執意要待在平江府便隨她去,但澄兒不行。
許鶯鶯勃然大怒:「封岐!你故意的是吧!」
知道她不可能不管澄兒,所以變相逼迫她回京。
封岐當然不會承認。
見許鶯鶯眼中冒火,封岐漫不經心的勾起唇,眼中卻毫無笑意:「鶯鶯,你得明白澄兒除了是你的孩子以外,還是大夏的皇子,他沒有權利留在這裡一直陪著你。」
「溺子如殺子,他身上有他必須承擔的責任,而你幫不了他。」
許鶯鶯頹廢的垂下了眼。
她何嘗不知,倘若封岐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帶走澄兒,她根本無力與他抗衡。
可那是她懷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來的孩子。
她捨不得。
許鶯鶯最後還是退了一步:「......你得保證,在我同意之前你不能隨便將澄兒帶走,至少得等他再大個幾歲,能懂些事理了再說。」
封岐就在等她這句話:「那這幾年,你不能攔著不讓我見澄兒。」
「隨你。」
一想到澄兒終有一日會離開她就煩,許鶯鶯無力的扯了扯嘴角,拋下身後人逕自回了屋裡。
剛進屋就看見澄兒踉蹌著朝她跑過來。
蹲下身摟住澄兒,許鶯鶯臉上的煩悶一掃而空:「跑這麼快也不怕摔倒,這麼開心,是有什麼東西要給娘親看嗎?」
澄兒點頭,迫不及待的將手中的九連環懟到許鶯鶯眼前:
「解開了!」
許鶯鶯定睛看了一眼。
封岐先前送來的玩具實在太多,有許多都不適合澄兒現在的年紀。
那麼多箱子一直擺在院子裡總不是辦法,許鶯鶯三人用了一整天才勉強收拾好,只留了幾個九連環和那個澄兒特別喜愛的木馬在外面,閒暇時讓他自娛自樂。
澄兒眼下解開的就是其中之一。
看著眼含期待的澄兒,許鶯鶯笑眯眯的夸道:「澄兒怎麼這麼聰明,居然可以自己一個人解開九連環,再來一遍讓娘親看看你是怎麼解開的好不好?」
「好!」
澄兒飛快的將手中的九連環復原,而後專注的解了起來。
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孩子真會,看著十指翻飛、眼神專注的澄兒,許鶯鶯竟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封岐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許鶯鶯身後垂頭,「是誰教你的解法?」
陌生的聲音傳來,澄兒翻飛的手指頓住,無措的抬起頭。
黑葡萄般水潤的桃花眼與銳利的鳳眼相交,看著傻乎乎的小孩兒,封岐眼中愈發溫和。
似乎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澄兒抿了抿唇,膽子也大了起來:「沒有人教,我自己想的。」
「很聰明。」
試探著摸了下孩子的頭,看澄兒沒有躲開,封岐薄唇微勾索性也蹲了下來:「再教你一種解法,想不想學。」
距離一下拉近,澄兒仰著腦袋猶豫的望了眼許鶯鶯,看她面上並無不悅才小聲道:
「想。」
封岐輕笑,從澄兒手中接過九連環一邊拆一邊解說。
澄兒目不轉睛的盯著,不知不覺間和封岐越貼越近,甚至快要趴到他身上看。
父子倆一個教一個學,氣氛和樂融融。
許鶯鶯抱著胳膊起身,看著湊到一處去的兩人,忍不住撇了撇嘴有些吃味。
澄兒人小鬼大,向來認生。
要不說封岐慣會邀買人心,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澄兒這麼快與什麼人親近。
但雖然吃醋,許鶯鶯還是沒有打斷玩的開心的澄兒,任由他和封岐親近。
總有一天澄兒會離開她身邊。
到時所有榮辱都繫於封岐一身,現在親近些,總好過日後吃虧。
不由自主想到了澄兒離開她身邊後的日子,許鶯鶯思緒漸漸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