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辣無情、心如蛇蠍。」
文令姝掙扎的動作頓住,怔怔的重複了一遍封岐對她的評價,而後忽然的大笑劇烈掙紮起來,連人高馬大的宋統領差點都沒能控制住她:
「文氏為何能養育出我這樣的女兒,自然是因為他們和我是一樣的人啊!一個個心高氣傲又目下無塵,躺在功勞簿上不思進取,只想著倚靠爹爹和姑姑振興家業,為此不惜將我逼到今日這個下場。」
文令姝又哭又笑的反覆念叨著爹娘和姑姑,眼淚不知不覺的打濕了衣襟,封岐壓著許鶯鶯不讓她抬頭,就這麼平靜的看著她。
等到文令姝沒了力氣,封岐才平淡開口:「你說文氏逼你,難道三年前你洋洋得意,還未進府便三番五次羞辱懲戒鶯鶯,險些害的她和澄兒一屍兩命,這也是文氏逼迫你做出來的嗎。」
「不要再找理由了。」
封岐淡淡移開視線,似乎懶得再和文令姝多費口舌:「你我都很清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若不是太后屢次三番相護,早在你闖入寢殿剪了那件衣裳時,朕便會治你的罪。」
「那是因為你不肯見我!」
文令姝聲嘶力竭的喊:「我堂堂文氏嫡女被一群鄉野村婦議論紛紛,變成了一個上趕著倒貼還沒人要的女人,你害我成了盛京城最大的笑話,我報復回來又有什麼不對!」
清秀的面龐因為怒火扭曲,文令姝恍惚間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落在迷迷糊糊睜眼的澄兒眼中,簡直比鬼還要嚇人。
澄兒放聲大哭,驟然驚動了趴在封岐懷中默不作聲的許鶯鶯。
不願牽扯到兩人的官司里,她之前一直沒有說話。
忽然聽見澄兒的聲音,許鶯鶯瞬間沉浸在孩子醒來的驚喜中,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封岐,低頭四處摸索著澄兒身上:
「澄兒醒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疼的話就指給娘親看。」
看見許鶯鶯明顯讓澄兒生出了幾分安全感,澄兒衝著她露出一抹虛弱的微笑,抬起小手艱難的指了指自己身上:「肚子疼。」
為何會是肚子?
許鶯鶯一怔,然後飛快的掀起澄兒的衣裳,露出孩子圓嘟嘟肉乎乎的小肚子,肚子上到處都是淤紫的掐痕,放眼望去沒有一塊好肉,密密麻麻的簡直觸目驚心。
許鶯鶯的淚瞬間落下,抖著手沒辦法再繼續看。
封岐接手了剩下來的工作,臉色極其難看的檢查起澄兒的四肢,孩子軟綿綿的胳膊腿上果然也到處都是掐痕,有幾處甚至滲出了血絲。
文令姝居然能對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封岐不假思索的命令下去:「長林,把那杯要給澄兒喝的酒給文大姑娘灌下去,讓她嘗嘗自己精心準備的好酒是什麼滋味。」
那杯酒有劇毒且無解藥,一旦喝下便是十死無生。
沒有想到封岐真的敢下手殺她,文令姝驟然瞪大了雙眼,卻被警惕的宋統領立刻捂住了嘴,只能眼睜睜看著長林端著毒酒步步緊逼。
瘋狂搖頭後退,文令姝終於後悔起了今日所為。
早知道封岐這麼看重許鶯鶯母子,她就該抓到他們的第一時間就殺了他們,這樣死前好歹能看見封岐痛徹心扉的模樣,也算解了她心頭之恨。
長林已經提著酒壺捏著她的下
巴迫使她張嘴。
文令姝死死盯著專心安撫許鶯鶯的封岐,心有不甘的閉眼。
「別殺她。」
一道嘶啞的女聲響起。
長林灌酒的動作一頓,和封岐一道定定望向忽然開口阻止的許鶯鶯,眼中寫滿不解。
封岐眸色一深:「為何不讓我殺她。」
文令姝這樣的人留著就是個巨大的隱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到機會狠狠反咬一口。
下定決心今日要解決此事,又怕許鶯鶯善心發作不忍心奪人性命,封岐無言的和長林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把人帶到屋外灌毒酒。
許鶯鶯卻許久都沒有開口。
封岐甚至以為她不會再說什麼時,才聽見一道猶豫的女聲響起:「她畢竟和你有過婚約,暴死南巡途中怕是會惹得滿城風雨,不如等我們回京後再處置她。」
我們。
封岐呆滯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許鶯鶯話中的意思,巨大的驚喜上涌,一時間甚至壓過了他對文令姝的殺意:「你難道願意跟我回京了?」
說實話許鶯鶯還沒有完全想好,方才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但看封岐這樣驚喜又不忍心現在潑他冷水,只好硬著頭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