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封岐義正言辭的指責她朝令夕改,許鶯鶯或許還能說出幾句硬話,但眼下封岐身上纏滿了棉紗,面色也因為失血過多白紙一般駭人。
這樣頹然虛弱的封岐很是少見,望向她的鳳眼裡也滿是傷痛,許鶯鶯到底還是心軟了:「平心而論,我們重逢之後你對我和澄兒真的很好,即使再挑剔的人也很難找出毛病。但只有一點不好,你總是讓我覺得我是你豢養的雀兒,就像金風一樣被關在一個狹小的天地里,還自以為自己擁有了自由。」
被關在籠子裡許多年的鳥兒打開籠門之後都會飛走,更何況是她?
許鶯鶯直直望向封岐:「你還記得你從前答應我,會陪我走遍大夏的萬里河山,我當時信了,滿心期待著有一天能真的走出去看看。後來我來了平江府,我以為這裡就是外面,可實際上依舊是你為我專設的鳥籠,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如果回京就是從一個籠子換到另一個更大更精緻的籠子,那還是算了吧。」
這些話已經壓在她心裡很久,一口氣將心裡話統統說了出來,許鶯鶯忐忑的同時也如釋重負。
她承認自己依舊放不下封岐,但說她膽小也好虛偽也罷,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她已經沒辦法再信任那些承諾,任憑他說的天花亂墜也沒有用。
宮道上方的天四四方方一成不變,哪裡有外面的好看。
心裡這般想著,許鶯鶯也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封岐。
封岐打從她開口起便沒再說過一句話。
慘白的臉色映襯著一雙失魂落魄的眼,乍一看當真有些可憐,看他這樣許鶯鶯還以為是自己話說重了,剛想找補幾句就聽見封岐說:「我知道錯了。」
封岐抬頭,餘燼一般的眼中忽然燃起了一點光亮:「從前是我做的不對,自作主張的安排好了所有東西,卻從沒考慮過你的想法,你不願意回去實屬正常。接下來半月我會在別苑養傷,還請你給我將功折罪的機會,半個月之後倘若你若依舊不願,我絕無二話。」
許鶯鶯沒有想到封岐能做到這個地步。
剛剛受了重傷的人卻在低聲下氣的求她,看著滿眼不安的封岐,許鶯鶯的心仿佛被一隻手重重握住,只能驚慌失措的移開眼:「......隨便你。」
接下來的幾天封岐都在專心養傷。
三人之中澄兒居然是恢復最快的,或許是因為年紀小沒兩天身上的淤紫便散去不少,等到迷藥的效果徹底散去立刻生龍活虎起來,開始在松風館中到處瘋玩。
封岐受傷後需要休養,但公務並不會因此而減少半分,因此近來松風館中時常會有大臣前來,等許鶯鶯注意到時澄兒已經拽著幾位老先生一口一個老師。
望著樂顛顛跟在人後面東奔西跑的澄兒,許鶯鶯只能搖頭隨他去。
封岐在書房養傷,許鶯鶯每天中午和澄兒吃完午飯一般會去他那裡探望一番,可今天卻被封岐委婉的勸了回去,理由倒是很正常:「澄兒之前不是說想去東邊的魚池玩,長林正好有空,讓他帶你們過去,我這邊有些事情要忙。」
許鶯鶯愣住,想不起來澄兒什麼時候說過這話,澄兒聽著也一臉迷惑,可封岐已經把長林喊了進來,連出行用的小包袱都準備齊全。
總覺得哪裡不對,許鶯鶯皺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封岐剛想搖頭說沒有就想起許鶯鶯之前說的話,話到嘴邊最後還是轉了個彎:「確實有些事情不方便說,抱歉。」
至少這次沒有編瞎話,許鶯鶯聞言深深看了一眼封岐,牽起澄兒轉頭就走。
封岐和長林交換了一個眼神,默不作聲的朝他頷首。
東邊竟然真如封岐所說有個魚池,澄兒趴在水邊玩的開心,許鶯鶯抱著手臂守在孩子身邊,越想越覺得封岐的表現不對。
那恐怕是一件十分重要又有些危險的事情。
吊桶里已經裝了幾條小魚,許鶯鶯越想越不安索性拎著澄兒的領子提了起來,提起魚桶轉身就走:「今天就先玩到這裡,改日娘親再陪你來。」
抱著澄兒往回走,許鶯鶯越走越快,完全不理長林喋喋不休的勸阻,悶著頭飛快的趕回了松風館,還未走近便聽到了巨大的嘈雜聲。
黑煙自屋頂緩緩逸散,四周滿是焦味,一群大臣站在松風館大門外心急如焚,禁軍侍衛拿著各種工具試圖滅火,但看起來無疑是杯水車薪。
整個松風館都淹沒在火海中。
望著面前的洶洶大火,長林驚駭失聲:「陛下今天下午不是要和太后娘娘見面嗎,松風館怎麼會突然著火,還燒的這麼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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