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紳想跟她複合真的不是因為孩子,不是因為她懷孕而想負責。
這個困惑她許久的問題終於得到答案。
可以走了。
可以回房了。
可以去睡覺去發呆去打遊戲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但朱伊伊的雙腿挪動不了半分,誰在操控著她的身體,往書房走了一步。
透過半遮半掩的門縫,隱約窺見南爾坐在沙發里。
賀紳站在書桌邊,持續燃燒的菸蒂將白紙灼燒地只剩下半個角,他甩了甩,滅掉一點火星,將菸蒂與白紙扔進垃圾桶。拉開抽屜,裡面備著隨時可用的男士香水,往腕肘間噴了點。
是冷杉的味道。
「南二,以前我沒對誰動過感情,比起做生意,在愛人方面,我是一個天賦極低的差生,」賀紳微微停頓,「但如果對方是朱伊伊的話,我希望能拿到滿分。」
「讓她覺得,如果她想結婚的話,我會是她的第一順位。」
心再次被拋進深海,浮浮沉沉。
第65章 做老公就要會哄老婆。
在朱伊伊離開後的須臾, 賀紳站直腿,側過身, 才發現書房門開著一指粗細的縫隙。擔心殘留的煙味漫延進走廊,打開一體式通風系統,換成清新空氣後關閉程序,他看回南爾,話里含有趕客的意味:「還有沒有事?」
他這一提,南爾才想起自己回國找他真正的目的。
誰料在機場被秘書一番話打亂陣腳。
南爾撐著腦袋,懶散地開個話鋒:「洛杉磯的遊戲公司我以南家的名義收購了。」
「可以。」
「到你嘴邊的肥肉被我搶走,就這麼大方?」
賀紳一手解決對家公司, 論收購,也應是時瞬集團。不過他並未多在意,遊戲只是時瞬未來發展趨勢的一個垂直方向, 一家遊戲公司有或無意義不大。他回到辦公桌處理公務:「你想要就收走,就當感謝你這短時間為時瞬勞心勞力的報酬。」
南爾腹誹他打官腔一套一套的,翹起二郎腿,兩手一攤,半認真半開玩笑般帶出正題:「對了, 集團內鬼不是查出來是技術部的副經理嗎, 證據確鑿, 人都進去了,你怎麼好端端的還讓章特助去查——」
話音戛然而止。
他沒提那個名字, 希望只是自己搞錯了。
賀紳替他開口:「呂珮嗎?」
南爾怔住, 疑惑在心頭盤旋一陣後轉為震驚:「你真的查珮珮?不是, 機密文件泄露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咱們三個可是一起長大的髮小,從紐約到國內二十多年的交情, 知根知底,你查她幹什麼?」
「我只是在做一個集團負責人該做的事,」賀紳揭開一支鋼筆,行雲流水地寫著字,「誰有嫌疑,查誰。」
三人里數呂珮年紀最小。
長這麼大,南爾一直把呂珮當妹妹,更何況他心裡清楚,呂珮喜歡賀紳,絕對不可能做出有害時瞬集團的事情。
「珮珮有什麼嫌疑?她是美術部的總監,跟技術部完全搭不上邊。再說,文件泄露的那段時間,她人都在外地出差,還給時瞬拿下一個超季度利潤的項目,你懷疑誰不行懷疑她?」南爾的視線落在他簽字的地方,字跡工整,如他此時的態度般雲淡風輕,看地人一肚子火,「難不成以後出點什麼事你也會懷疑我?」
「如果你有嫌疑的話。」
「你就一點都不相信她嗎?」
賀紳只淡淡地拋出四個字:「清者自清。」
這話真給南爾氣著了,他看重三人二十多年的情誼,賀紳卻無動於衷地仿佛只是懷疑一個毫無交集的下屬。
他猛地拉開書房門,想要狠狠地摔上泄憤,轉念想到朱伊伊或許正挺著肚子站在公寓某個角落,聽見砰響會嚇一激靈,南爾再吊兒郎當也知道孕婦不禁嚇,容易出事,戾氣化作啞火全部吞了回去。
只是走前,他失望道:「賀紳,你做生意可以,重利益也隨便,但人不能太冷漠無情。珮珮不是外人,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
書房的硝煙戰火併未瀰漫至次臥。
朱伊伊下午跟凌麥約了一起看春節檔的喜劇電影,她早晨吃得多,暈碳,懷孕又容易嗜睡,必須趁現在補個午覺,不然下午沒精力。只是頭捱著枕頭過去許久,仍是毫無睡意。
活躍的神經在突突跳動。
耳廓不停地迴蕩賀紳說的一番話。
在床上烙煎餅般輾轉反側,最後半夢半醒地睡了過去。
午覺沒睡好,下午下樓時,朱伊伊精神萎靡,趿拉拖鞋的聲音都充斥著一絲怨氣。賀紳問她是不是出門有約,她不咸不淡地「嗯」一聲:「跟麥麥去看電影。」
賀紳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無措。
他惹她了?
朱伊伊兩手揣著兜,低頭數雪地靴上到底有幾根毛,這跟大晚上要數幾顆星星一樣天方夜譚。賀紳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麼清奇的腦洞,只是目光所及之處是小姑娘圓圓的腦袋,中心有個小小的發旋,她故意不看他,不跟他講話。
尹醫生說過,孕激素影響人的心情起伏。
每當這個時候,丈夫應該給足妻子情緒價值,誇她,贊她,哄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