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著他,「那……是什麼?」
燕景煥凝視著她。
「有你的地方,便是吾心歸處。」
沈星晚猛然一震,胸口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湧上一股酸澀的情緒。
這一刻,她竟有些無法抑制自己的情感,鼻尖微微發酸,眸底泛起水霧。
她咬唇,緩緩伏進燕景煥的懷裡,雙手輕輕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前,感受著他身上的暖意,貪婪汲取著他給予的片刻安寧。
燕景煥低垂著眉眼,輕輕撫著她髮絲。
懷中人纖細柔軟,仿佛稍一用力便會碎裂,他卻收緊手臂,將她更緊地摟入懷中。
夜風漸緩,月色朦朧。
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了彼此心跳交錯的聲息。
夜色依舊冷冽,只這一方懷抱,溫柔了人間所有風霜。
魏子麟的侍從自那日將唐琳兒丟入別院,回到東宮後便始終忐忑不安。
縱然太子殿下厭棄了那位太子妃,可她畢竟曾是太子正妃,即便眼下被棄之如敝履,若當真在別院裡出了事,他們這些奴才們只怕也脫不了干係。
起初,他還安慰自己,唐琳兒縱然落魄,可好歹還有娘家沈氏一族,撐一撐待娘家將她接回去休養,總能熬過去。
可隨著時間一日一日過去,並無任何人提起她的音訊。
他的心便像被蟲蝕了一般,愈發焦躁不安,甚至每每在夜深夢回時,總隱約能聽到那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三郎!三郎救我!」
那聲音悽厲無比,帶著哀慟絕望,仿佛是自陰間傳來的索命聲,叫他一個激靈自夢中驚醒,冷汗涔涔。
終於,心神難安的他再也忍不住,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悄悄潛回了那處別院。
別院仍舊靜謐如舊,四周荒草瘋長,庭院裡枯葉堆積,蟲鳴聲在夜色中迴蕩,添了幾分陰森可怖。
他站在門前,硬著頭皮推開了那扇破舊的木門。
「吱呀——」
門軸因年久失修發出一聲詭異的響動,他心中一緊,卻仍是硬著頭皮踏了進去。
屋內黑漆漆一片,唯有窗紙破了幾道口子,有冷月光斜斜灑落,落在那破舊的榻上,也照亮了榻上的一具屍體。
他驟然瞪大了眼睛,呼吸猛地一滯。
太子妃!
她倒在榻上,早已僵硬多時,身上的衣衫硬成了殼子,顯然是當日被拋入此地後,一直未曾更換過衣物。
她的臉上灰敗一片,雙眼緊閉,可那眉宇間的猙獰,卻分明訴說著她臨死前的絕望。
最可怖的是,她的指尖、指甲縫隙間滿是血跡,顯然是死前曾拼命掙扎,甚至指甲都扣進了榻沿的木縫之中,像是想要在極度絕望中,抓住這世間最後的一絲生機。
他被這可怖的景象駭得跌坐在地,頭皮發炸,冷汗瞬間浸透了背脊,四肢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
「死……死了……」
他嘴唇顫抖,聲音發啞,幾乎要哭出來。
「啊!!!」
他猛地尖叫一聲,瘋了一般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朝門外衝去,連滾帶爬地跌出院門,沿著小徑拼命狂奔,一路沖回東宮。
東宮之內,魏子麟正獨自飲酒,醉意朦朧間,見那侍從披頭散髮地撲到自己腳下,滿臉慘白如鬼,嘴唇發紫,渾身顫抖不止。
「殿……殿下!」
侍從哆嗦著,幾乎是哭喪著喊道,「太子妃娘娘她……她死啦!!!」
魏子麟正欲舉杯的手驀然一頓,眼神一凜,醉意瞬間散了大半,盯著那哭喪的侍從,眉頭微蹙。
「你說什麼?」
第79章 強制魏子麟,你到底想幹什麼?
夜色如墨,風聲淒冷,東宮之內一片死寂。
侍從瑟瑟發抖地跪伏在殿前,額頭幾乎貼著冰冷的地磚,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他只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魏子麟的眸光之下,而殿中的太子殿下,卻久久未曾出聲。
魏子麟靜坐在那裡,半邊身影隱沒在燈火未及的暗影里,眉宇間似乎掠過些許恍惚,連握著酒杯的手都微微收緊。
他盯著案几上的酒盞,眼神像是失焦了一般,仿佛根本沒有聽見那句「太子妃娘娘她死啦」,又仿佛,聽見了,卻無法立刻接受。
「當真死了麼?」
他終於開口,嗓音微啞,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抖。
侍從心頭一顫,磕著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回殿下,千真萬確,奴才親眼所見...太子妃娘娘已經暴斃多時,屍身都已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