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是個好人……」衛子夫似是不舍的將手抽離開了那張桌案，「卻也是個無能之人……」她有些輕笑著搖了搖頭望向了衛子夫。
「有心而無力並非他的錯不是嗎，公主？」衛子夫拉過了繃得緊緊的平陽的手，「襄兒像他的父親，所以她會對阿妍好的。」她篤定的看著平陽，似是像給她一個保證，她相信曹襄。
衛子夫掌間傳來絲絲暖意平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雙眼神中寫滿了真摯，可就算如此歷經事實變遷的平陽還是有著一絲疑慮與不信*任，「所以你需要本宮為你做什麼？李妍兒？」衛子夫突如其來的轉變令平陽習慣性就是想到她有所求方回有所回應，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苦心了那麼多年衛子夫都是模稜兩可從未肯鬆口答應過曹襄與衛長的婚事，如今曹襄成了這幅樣子，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她是帶著怨的，如果當年衛子夫能早些答應，或許曹襄就不會如此執著的要去證明自己，曹襄今日的模樣，很難說她不去責怪衛子夫，而如今衛子夫突然的鬆開，當下便是讓她覺得「不安好心。」避開了她的手。
衛子夫很是詫異的看著平陽，她從未有天想過平陽會如此看她，不免覺得苦澀，「公主，您多慮了，阿妍是我十月懷胎所生的孩子，並不是什麼物品，更不是衛家報恩的產物……公主昔日欲提親，我不回應是因為阿妍還小，公主身為天家人身受禮教的束縛而不得幸福，子夫全都看在眼裡，試問為人母我又怎會願意阿妍如此……如今阿妍長大了，她有著自己的想法，她覺得襄兒是她想要攜手一生的人，我又怎會攔她。」衛子夫苦笑著道。
「可襄兒如今的身體……」被恨意蒙蔽了雙眼的平陽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站在曹襄的角度在看問題，卻從未想過衛子夫，那麼多年了她是如此偏激的認為是衛子夫造成了這一切，滿是震驚的看著她，下意識就是出口道。
「我不願阿妍余後的人生有後悔……」衛子夫的心中何嘗不是滿是苦澀，可衛長的堅定讓她只能妥協，「公主知道今日阿妍為何會如此嗎？」
平陽疑惑的搖了搖頭，「因為李妍兒懷孕了，她摔在了阿妍的面前，陛下責問了阿妍……」衛子夫平靜的道，似乎在說的是一件與她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事，只是眼神一直停留在平陽的身上，似是在探尋著什麼。
平陽一下就是皺起了眉頭，「她的心還是大了。」平陽當日進獻美人之時一直曾在猶豫，只是曹襄的出事成為了壓死希望的最後一根稻草，衛子夫的不肯聯姻的態度終究是讓她慌了神，一個病態的曹襄，沒有根基的曹襄，如何要在潮起潮落的殿堂生存下去，慢慢下去平陽侯只會沒落下去，為了曹襄她必須要抱緊劉徹這個大腿，她只能選擇當日同竇太主一樣的道路去走上獻媚的道路，卻沒想到會造成如此局面，不由的就是開口道：「難怪阿妍今日如此傷心。」
「她從小就被陛下寵壞了，何嘗被陛下訓斥過，由來都是別人讓著她的……」衛子夫很是能理解女兒心情，卻也顯得更為悲涼，「陛下不願同意，我提了母后。」
平陽似是有些明白了為何衛子夫會深夜到訪了，眼中充滿了震驚，「母后怕是根本不知道此事吧。」卻見衛子夫輕點了點頭，「你的膽子太大了，如今母后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你怎敢？」她的語氣中亦是充滿了責備之意。
可這一切能怪得了衛子夫嗎，那樣才場景下她能如何，如果自己不做這個惡人，難道由得他們兩父女爭執而傷了父女情嗎，由來劉徹就覺得這個女兒像他，的的確確她確實像他，一樣的執拗一樣的不撞南牆不回頭，於國劉徹覺得讓衛長嫁給病弱的曹襄有傷顏面，堂堂一個漢家長公主嫁一個病夫，傳出去他都怕別人說他這個父皇不合格，有傷顏面，於私衛長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在她身上傾注的感情不可謂不深，不然也不會再三為衛長破例，為衛長駁平陽，他更不願自己的女兒年紀輕輕就為寡婦，成為下一個平陽公主，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姐姐，他也不願衛長如此。可衛長卻是篤定了曹襄今日會如此完全是她造成的，她過不了自己心裡的愧意，她也明白曹襄對自己的情誼，她不能也不願負了她，針尖對上麥芒，本就是兩敗俱傷之事。
可衛子夫必須要抉擇，她不能讓衛長去直面劉徹的怒火，也不能讓劉徹卻如此對待衛長，她能做的就是引火上身，偏偏又來了個李妍兒，令她頗有些難安，劉徹與衛長的劍拔弩張令她看到衛長不能再在宮裡呆下去了，一個李妍兒添油加醋下，她很怕很怕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而唯一能制衡劉徹的只有病重的王太后，而能說服王太后的只有平陽。
「公主還有更好的辦法嗎？」衛子夫迎向平陽的目光滿是無懼，「公主，若不是你的一意孤行，你的獨斷而行，又怎會造成如此的局面？」衛子夫似是有些厭倦，更有些責怪「若是阿妍出了事，襄兒必是不能接受，如今有人將手伸向了阿妍，而這個人是公主親自送來的，公主可曾想過若是襄兒知道這一切，又該何以面對阿妍？」她很欣賞平陽的敢愛敢恨，也很欣賞平陽的豪氣，她的巾幗氣息也一直是衛子夫所羨慕的，可恰恰就是她的太過聰明讓如今的她陷於了被動，正是她的愚蠢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一個李妍兒是不能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可當真正威脅到了衛家，威脅到了劉據，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衛子夫倒台了，衛青必是不會原諒她，衛長定是不會原諒曹襄，不是每個人都能如衛子夫如衛青這般不爭的，而那個時候平陽又能得到什麼，最愛的男人，最愛的兒子都將離她而去，聰明反被聰明誤便是如此，最令衛子夫生氣的時，她到此刻還在疑心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