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一看池青就知道不是附近村子的,心中有了猜測,便問他叫什麼。
池青還是說:「黏黏。」
一聽就不是大名,但警察還是認出來了。
他昨天才接到上面的消息,讓他們注意一個五歲的小孩,大名叫池青,小名叫黏黏,是一個富豪家的,被人拐走了,找到了有一大筆賞錢,就算只是提供一點消息也有錢拿。
雖然小孩髒兮兮的,看上去跟照片上的人相去甚遠,但警察還是立刻打電話聯繫上面的人,那邊說會趕過來,讓他照看好小孩。
季燕誠聽說這些就要走,但被池青拉住了。
池青說:「哥哥我怕。」
「這裡是警察局,你怕什麼。」季燕誠還是那副不耐煩的表情,「放開!」
池青眼睛又紅了,小聲說:「哥哥我怕。」
季燕誠受不了他這樣,最後還是留下來了。
兩人一起坐在警局的小沙發上,分了警察給的一碗泡麵和餅乾,然後靠著彼此等,等了很久。久到時針從十轉過十一十二,轉過零點,再轉過一二三四五,最後快要轉到六的時候,他們被一道哭聲驚醒了。
池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沒看清情況就被抱住了。
抱他的人身上有他最喜歡、最熟悉的味道,是他爸爸。
爸爸哭得很傷心,一邊叫他的名字,一邊跟他道歉。
池青只能拍拍爸爸的背,小聲道:「爸爸不哭。」
「好,不哭。」阮粵藍抬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溫柔撫摸著池青的頭髮,柔聲問他,「是不是受委屈了?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池青一聽這話,委委屈屈地點頭,開始跟爸爸說那個黑黑的地方。
他還太小,有些事記得不清楚,也說不明白,說了半天阮粵藍只聽懂他害怕,便抱著他,哄他。
池青又說:「哥哥來了,就不怕了。」他說著,又扭過頭去看一個人站在門口的季燕誠,朝他伸出手,「哥哥。」
阮粵藍來之前就聽說是有人救了池青,只是沒想到是這麼個孩子,愣了一下,旋即道:「謝謝你救了黏黏,如果不是你,他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你是我們家的恩人,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都可以說,我們一定盡力去辦。」
季燕誠聞言只是皺著眉搖搖頭,轉身走了。
池青還想追出去,但阮粵藍抱著他不放,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哥哥迎著熹微的晨光離開了,連那個小小的背影都像是一道光。
當天他就跟著爸爸回了附近市里。
發燒,營養不良,輕微脫水,皮膚發炎,身上還有不少細小的傷口,加上在田野跑了一晚上,這幾乎要了嬌生慣養的池青半條命,等他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都是兩周後的事了。
阮粵藍本來想帶他回家,但池青不肯,非要再見見哥哥,於是他們又回了那個小村子。
有關季燕誠的事池家早就查清楚了,一家四口,奶奶跟母親都沒工作,父親在鎮上的廠子做保安,季燕誠是唯一的孩子,正在上小學。
只是他們去的時候卻被季燕誠的父親季洪山拒之門外,聽語氣似乎覺得他們是騙子,根本不讓他們見季燕誠。季奶奶態度倒是很好,但也沒有要他們錢的意思。
季家人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們只是想感謝季燕誠,季洪山不想讓他們見季燕誠,也不妨礙他們表達心意,便買了些東西,又打了錢,留了個聯繫方式,讓他們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聯繫。
有了錢在前,這次他們再來,季洪山態度就好多了,還跟池青打招呼。
池青這會還怕人,躲在阮粵藍懷裡小聲喊哥哥。
季洪山聞言解釋道:「那小子跟他媽出門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
他們只好先離開了。
過了沒兩天,梅阿姨跟他兒子也被抓住了。
她跪在阮粵藍面前,哭著求阮粵藍放過她兒子,說她沒有傷害池青的打算。
阮粵藍問她想做什麼。
她這才講起前段時間發生的一件事。
阮粵藍有個朋友,女兒不小心被個窮小子標記了,雖然他們家人實在看不上那個Alpha,但洗標記的手術風險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他們沒辦法,只能讓女兒跟那個Alpha結婚,只是她實在氣不過所以才去跟阮粵藍哭訴。
梅阿姨當時在場全聽進去了,於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想到池家龐大的財產,鬼迷心竅了。
阮粵藍聽完臉色一陣發白。
池玉成怕他撐不住,沒再讓他插手這件事,池青也不知道家裡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那之後他就沒再聽說過她們的消息了。
而他也沒機會再見到季燕誠,只是聽說他們一家人搬走了,搬去了城裡。
他家人怕他再記起當時的事,也不肯帶他去見季燕誠,只是每年打一筆錢給季洪山,這些年也沒從季洪山那得到什麼求助。
至於是什麼時候聽說他們又搬到江城的,池青已經忘了,只記得再一次見到季燕誠時是他初中的時候。
那天他放學回家聽見爸爸在沖父親發脾氣,問他這些年怎麼沒好好查清楚情況。
他本來想進去讓他們別吵架,但還沒走過去,就聽見爸爸提起了季燕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