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沈長寧抬手將她臉上的眼淚擦掉,輕聲道:「沒關係,你安全就好,人命總是最重要的。」
穆蘭章沒說話,只站在一旁看著她耐心安撫著侍女,語氣柔和,神色溫柔,剛才還陰沉冰冷的眉眼這會卻又融化堅冰,從內里淌出十足的柔意。
真有意思。
他看著沈長寧,心想,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不僅沒有責怪拖累了自己的侍女,反而還在這裡安慰對方,說著什麼人命最重要。
奴隸的命也算命嗎?
穆蘭章想不明白,但覺得很好笑。
「既然你們知道我和如意的身份,那自然也清楚我們今日為何會在這裡。」
沈長寧握住如意的手,挺直了脊背看著面前的幾人。
「王爺。」
她的目光直直看向穆蘭章身後站著的人,問道:「敢問隨意拐賣良家女子,污人清白,此舉可合乎律法?」
在場所有人聞言皆是臉色一變,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敢質問燕行。
燕行聞言也是一怔,隨即笑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沈長寧沒說話,只看著他。
燕行和她對視,似乎覺得她天真。他臉上掛著些許戲謔笑意,眉眼間也全是漫不經心:「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怎麼還和我說這些東西,難道是覺得這天底下竟然還有人能用這些東西來審判我?」
權勢的份量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江南不過一個太守便已經可以隻手遮天,可眼前的人既不是何岳書,也不是何清平。
他姓燕,這個國家的國號是取自這個字,這個天下屬於他們燕家,制定律法的人是他的兄長,執行律法的人是他的臣下。
別說買賣幾個女子進府,哪怕是別的更重的罪名,除了他的兄長,也幾乎無人可以審判他。
沈長寧定定地看著他,心裡一瞬間除了悲哀以外更多的卻是慶幸。慶幸自己還沒有將自己與陸景行的關係說出來,否則今日只怕連陸景行都會被一同連累。
一旁的穆蘭章雖然也不齒自己小舅舅這種行為,也確實沒想過真要對沈長寧做些什麼,但他今日想要給眼前這個膽子大到敢撒謊騙到他頭上的少女一個教訓也是真的,於是便假裝看不出氣氛的僵滯,好心提醒道:「她現在沒有死,但不代表等會不會死。」
如此威脅意味明顯的話落入兩人耳中,如意聞言先是猛地一顫,而後又立刻淚眼汪汪地看向沈長寧。
沈長寧拍了拍她的脊背以示安慰,隨即看向穆蘭章。
身處劣勢,沈長寧自然知道審時度勢,她與穆蘭章四目相對,片刻後,問道:「你想要做什麼?」
是個聰明人。
穆蘭章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落在沈長寧身上穿著的衣物上:「首先第一件事,先去把你這身衣服換了。」
他眯了眯眼睛,眸光幽深晦暗。
沈長寧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卻也沒有拒絕,她握了握袖中那柄已經被她的體溫染上了暖意的小刀,默不作聲,只在王府的丫鬟上前來替她引路時帶著如意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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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行換了衣服,到沈府的時候已是臨近傍晚。
他掀開車簾,向外投去目光,只見曾誤入過一次的高大宅院此刻正緊閉著大門,仍舊是一副主人不在家,閉門不見客的模樣。
陸景行看著那緊閉的大門,皺了皺眉,沒下車,而是開口喚道:「金釗。」
「在。」
車簾前面響起金釗的聲音。
「不必叩門,去府內看看。」
「是。」
金釗應聲後,腳尖點地,掠過高大院牆,只一眨眼的功夫,身影便消失在了陸景行的視線中。
男人坐在馬車上,目光盯著金釗消失的地方看了一會,然後放下了車簾。
「不在?」
陸景行想起不久前陳昇說過的話,便說道:「給陳昇傳個信,讓他過來。」
金釗點點頭,抬手向暗處做了個手勢,很快便有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約摸半個時辰後,街道盡頭出現了熟悉的人影。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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