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茜就當感受不到,蹲身,學著小桐的樣子洗衣服。女人們觀察了一會,聊天聲又斷斷續續響起來,但明顯沒那麼親密了,儘是一些可有可無、人盡皆知的話題。
然而這些內容,卻是趙沉茜最需要的。趙沉茜眼睛和手都在試圖穩住總是下滑的衣物,耳朵無事可干,便隨便聽聽女人們的閒聊。
一個女子不知想起了什麼,提醒道:「這段時間你們出門都小心些,天黑了儘量不要在外面行走。聽說沿海許多女子失蹤,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小娘子,連我們山陽城都失蹤了好幾個呢。」
「啊,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弟媳娘家那邊有一個娘子,長得很是漂亮,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有去城裡見過大世面的,說她長得很像以前一位公主,就是曾經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那位。我曾見過那個小娘子一面,確實十分靈秀,要是不看爹,恐怕公主未必比得上這位小娘子呢。可惜,她去海邊叫兄弟吃飯,才一會的功夫就不見了。唉,那麼美的小娘子,連親都沒訂,造孽啊。」
趙沉茜眉眼不動,專心研究怎麼洗衣服,而其他女子卻對這個話題產生無盡興趣,紛紛問:「怎麼回事?是不是被海浪沖走了?」
「怎麼可能,海邊長大的娘子,水性好得很,而且那天是個大晴天,海上一點浪都沒有,哪可能沖走?」
「那是不是被人拐走了?這些年很多人南渡,水邊人來人往,魚龍混雜,說不定有人見色起了邪心,將姑娘擄走了。」
「他們家人也這樣猜,問題是那段時間並沒有外人進村,真是邪了門了。」
「嚯,難道是村里人自己作惡?喪盡天良啊!」
眾人猜測紛紛,趙沉茜垂著眼睫,想起殷夫人那張天衣無縫的人皮,心裡暗暗嘆息。
不出意外,這位小娘子應當是被殷夫人拖進大海,化成美人皮的一部分了。
僅僅因為某一部分像她,就遭此橫禍,趙沉茜看著水面倒映出來的臉,心想真是禍根。許多女人都艷羨她的臉,殊不知,趙沉茜寧願自己生來就毀了容。
這張臉,除了災厄,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好事。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眾人八卦的膽子越來越大,一個穿花衫的女人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未必是村里人,或許,是妖怪作祟呢。」
這話引來一眾嗤聲,花衫女子急了,忙道:「不是我胡謅,當真有妖怪!別的人你們不信,刺史的千金總不會錯了吧?聽說她游湖時突然昏迷,就此沉睡不醒,刺史夫人找了好幾個郎中,都說沒病,刺史夫人沒辦法,只能請了道士來。你們猜怎麼著?道士拿照妖鏡找了一圈,當真發現了妖氣,說是一個妖物和刺史家有故,攝走了小姐精魂,二小姐這才昏迷不醒。」
花衫女子自以為爆出一個大秘密,然而河邊女人們面面相覷,反應出奇冷淡。花衫女子不解:「城裡有妖怪,都作亂到刺史府了,你們竟然不怕?」
「怕是怕,不過……」一個有些年歲的婦人抿唇,掃了眼生人,欲言又止道,「這妖怪鬧在旁人家是大事,若發生在刺史家,倒不稀奇。你們莫非忘了,這條射陽河裡,還有一位射陽仙子呢。」
第65章 仙子
射陽仙子?趙沉茜心裡奇怪, 從未聽過這個名號,這又是哪位仙子?果然,並不是她孤陋寡聞, 很快便有一個年輕婦人問:「不知射陽仙子是何方神聖?」
剛才說話的年長婦人嗤了聲,道:「這位仙子,說來可就話長了。再早些年, 國號還不叫大齊的時候,刺史也不是山陽城的刺史。他姓薛, 在山陽城裡經營古玩生意,頗有規模,坊間都稱他為薛大官人。城裡百姓都知道, 薛家有二寶,一是薛大官人的眼睛, 堪稱慧眼如炬,開寶賭石從未走眼過;二是薛家大小姐, 那可真是一位嫻雅端方的富貴花。有一次薛家女眷出城上香, 在碼頭登船時, 風吹開了薛家大小姐的幕籬,僅是白紗里透出的驚鴻一見, 就迷暈了大半個山陽城的少年。家有巨富,又生得如此貌美, 提親的人幾乎踏破了薛家門檻,可惜,薛大小姐早早就和山陽城另一家巨富——楊家的大郎君訂婚,兩人青梅竹馬,郎才女貌,楊家郎君甚是愛重她, 三天兩頭往薛家跑,把薛大官人伺候的像親爹一樣,一心等著薛大小姐年滿十五,早早迎娶她過門,哪有其他小子的容身之地?」
趙沉茜纖長的手指在水中揉衣服,動作漸漸變緩。她盯著水中的倒影,一時恍惚,幾乎分不清老婦人說的是薛大小姐,還是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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