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戰爭似乎沒有影響到山陽城,城中靜悄悄的,百姓都沉浸在夢鄉中,等明日才會知道北梁大敗。趙沉茜走在水鄉寂靜的波光中,腦中思慮不停。
山陽城已經不安全了,她得趕快離開。江南不能去,北方也不能去,她該去往何方?
還有孟太后,她要如何將孟氏從朝廷手中救出來?
趙沉茜正想著,忽然慢慢停下腳步。水波粼粼反射著月光,溫柔又清冷,他就站在這樣的清輝中,宛如一個不期而來的夢。
謝徽依然穿著最熟悉的青衣,衣襟沾露,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他深深望著趙沉茜,道:「好久不見,殿下。」
第94章 破鏡
趙沉茜乍然看到謝徽, 著實吃了一驚。但隨後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他們早在蓬萊島就打過照面,那些把戲騙不了他, 山陽城距離她上岸的地方不遠,只要真有心找,發現蛛絲馬跡不成問題。
就是不知, 故人來意善還是不善。
趙沉茜站在橋邊,不動聲色道:「福慶長公主已於六年前死於暗殺, 何來殿下?」
謝徽看出了趙沉茜平靜下的戒備,苦笑一聲,說:「你還在怪我?」
怪他嗎?躺在雪地里的時候她確實怨過他, 剛醒來的時候也恨過他,但現在趙沉茜已經釋然了。不過, 他第一句話居然是這種事,可見他不是來清算她的, 趙沉茜放了心, 看看四周, 說:「那邊有涼亭,換個地方聊聊?」
謝徽說:「我在船上準備了你喜歡的茶點……」
「不必麻煩。」趙沉茜並不想耽誤太多時間, 道,「這裡空曠無人, 一覽無餘,更適合談話。」
謝徽不再強求,隨趙沉茜去涼亭里坐下。兩人落座不久,便有侍從端著溫度正好的茶水點心上前,輕手輕腳放置好,隨後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消失。趙沉茜留意到來人的臉, 問:「昨日那艘船,是你的?」
謝徽點頭默認,趙沉茜眯眼,莫名生出一股直覺:「暗室里那個人,其實是你?」
「是我。」謝徽扶著袖子為趙沉茜斟了一杯清茶,說:「昨夜夢到了許久前的事,醒來已至半夜。深夜不便叨擾,我便想等天亮再來,沒想到你一早就出城了。說來命運真是弄人,兩次我都在船上和你對面相逢,可惜兩次都錯過。幸好,我還是等到你了。」
趙沉茜手指摩挲茶盞,問:「你找我做什麼?」
他用得是「等」,而她卻回之以「找」。謝徽心裡已經預感到了結局,卻還是不甘心,說:「六年前的事,對不起。那一夜母親找我閒聊,我的通訊玉符被薛月霏拿走了……當然,這些並不是藉口,歸根到底錯在我。這些年,我一直想對你說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發現那些人的動作就好了。」
「無需介懷。」趙沉茜視線從茶點上掃過,並不動,說,「每一個選擇都是我自己做的,合該我來承擔後果。這幾年京城……臨安,有什麼變化嗎?」
謝徽察覺到她不想深入,她甚至沒有問薛月霏的下落。謝徽心中苦澀,裝作輕描淡寫提起這些年:「遷都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無需我贅述。宋知秋出賣你向趙苻投誠,事成之後趙苻封她做皇后,她倒有心做一個賢妻良母,但楚王妃不滿她出身低微,挑了好些貴女入宮為妃,甚至搬到了宮裡,對後宮之事指手畫腳,處處以太后自居。宋知秋和楚王妃積怨已久,從後宮斗到前朝,楚王妃安排娘家子侄入朝,宋知秋沒有娘家,就提拔蕭驚鴻。皇后黨和太后黨斗得火熱,新科舉子皆要依附某一位後族才能授官,但她們二人卻無多少治國才能,導致大權旁落,悉數落於國師之手。」
趙沉茜一點都不意外,昭孝帝一力扶植國師是為了牽制容家,容家倒後,趙沉茜當政,好歹能壓制著國師一派,等她一死,國師和保守派再無顧忌,這些年侵占了多少資產,趙沉茜簡直不敢想。更可怕的是,國師還疑似是外族人。
趙沉茜問:「元宓的底細,你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謝徽說,「元宓,很可能是北梁越王,真名叫耶律宓。」
這可不是略知一二,趙沉茜猜測落實,反而輕鬆下來,問:「你如何得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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