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可累的。」孟氏不懂朝政,但並不傻,歷來剿滅政敵最是要下狠手,哪會像趙沉茜說的那樣輕描淡寫?她端詳著趙沉茜,欲言又止,最後化作長長一聲嘆,緊緊握住趙沉茜的手:「都過去了,你沒事就好。」
母女相顧無言,誰都不想提及這六年的經歷。孟氏留意到程然梳了婦人髮髻,試探著問:「路上聽蘇將軍說,他是容沖的好友,受友人之託來接我。你和容沖……」
趙沉茜知道這一關遲早都要過,死前都在遺憾的人,還有什麼不敢和家人說的?趙沉茜難為情了片刻,就大方承認道:「當日是他救了我。這六年他一直幫我續命,我能醒來,他付出良多。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天大的阻礙也越不過生死去,便決心和他重新試試。」
孟氏一路提心弔膽,此刻才終於露出真心笑意,笑著又忍不住拿帕子擦眼淚:「好,你願意,比什麼都好。你說得對,天大的事都越不過生死去,容沖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你和他好好過,別像我和你父皇。」
提及那個男人,趙沉茜笑容收斂,冷聲道:「死都死了,提他做什麼?我只有你一個母親,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別說這種話。」孟氏又何嘗喜歡昭孝帝呢,但還是苦口婆心勸女兒,「這一路走來我都看到了,你和容沖以後是要做大事的,越發不能落人話柄。一頂不忠不孝的帽子壓下來,你們還怎麼收服人心?」
趙沉茜冷著臉道:「我堂堂正正為百姓做事,為天下開太平,沾了他趙修什麼光,他配和我擺君父的譜嗎?娘,以後不要提他,晦氣。」
孟氏目露嗔怪:「你這孩子……」
但孟氏看到趙沉茜身邊人手進退有度,府衙里無論衙吏還是士兵都對趙沉茜畢恭畢敬,孟氏又發自內心為女兒驕傲。她拍了拍趙沉茜的手,喉嚨哽咽:「我這個當娘的無用,從小到大什麼都不能為你做,如果你能投胎到一個厲害的母親,比如容夫人的肚子裡,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娘。」趙沉茜打斷孟氏的話,正色道,「容夫人誠然好,但你才是我的母親,我從未後悔過成為你的女兒。我已經長大了,以後,我來保護你。」
孟氏心裡又酸又脹,不由淚盈於睫,垂首擦淚。趙沉茜忙道:「娘,你哭什麼。」
程然也道:「是啊,娘娘,娘子和容將軍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您也來了海州和娘子團聚,以後的日子越來越好,我們都該笑才是。」
孟氏連連擦淚:「不該哭,以後都不哭了。」
她是家中次女,母親倚重弟弟,父親寵愛長女,她習慣了省事,不給人添麻煩地長大了。嫁人後,她的夫亦是她的君,卻早有青梅竹馬,從未正眼看過她,更不用說愛她。此生唯一對她說「我來保護你」的人,竟是她的女兒。
離螢敲門:「娘子,夫人,宴席擺好了。」
趙沉茜扶著孟氏站起來,往後花廳走去:「娘,我們走吧。」
走出去,新的生活就開始了。
後廳,容澤和奚檀一聽到孟太后來了,就趕緊準備接風宴,戰時物資緊張,但他們還是盡所能置辦得豐盛隆重。孟氏進門後,發現人數比她想像的還要多,趙沉茜為她一一介紹:「娘,這是容指揮使和容大娘子奚檀,你應當認得。蘇昭蜚不必我介紹,這是程然的丈夫陳川柏和女兒陳忍冬,這是離螢,以前在皇城司,這是此戰的功臣周霓和薛家姐妹薛嬋、薛姜,這是扈源、魏子塵,我對打仗一竅不通,能守住城池,多虧他們提點。」
扈源、魏子塵聽到,連忙叉手:「不敢當,知州神機妙算,莫要折煞我等。」
蘇昭蜚看到扈源、魏子塵對趙沉茜的態度,挑挑眉,看來他和容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這才多久,她便將軍營收治得服服帖帖。難怪民間能傳出趙沉茜要奪權的話,他出去一趟,再回來半數的臉都不認識,權力中心幾乎換了血。
也就是容沖這種戀愛腦,要換成其他主君,那個能不猜忌?但容沖看到,只會覺得他心上人真棒,她如此勞心勞力,不惜將自己的人手全部安插進海州,以後肯定不會離開他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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