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夫人被吸引住,問:「你又是什麼人?」
道婆便將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一樣說到子息,錢夫人不怕貪多嚼不爛,大手一揮:「成,那先去看看吧!」
道婆得了一小袋碎銀,喜笑顏開,連聲道謝。
可見道婆只是想搶生意,況且婆母篤信,窈窈便不掃興,隨著錢夫人翻過這小片竹林。
果然見到一座女道宮,卻遠沒有天陽觀那般氣派,門扉落漆,草木疏於打理,十分寒酸。
錢夫人心裡已經後悔了,但來都來了。
道婆將她們引進一座茅廬,請為上座,又一個瞎了半隻眼的老嫗,端著粗茶放了上來。
那老嫗用剩下的半隻眼睛,一直盯著窈窈,便是連錢夫人這般遲鈍的人,都覺得不舒服:「哪來的婆子,快請下去。」
老嫗低頭奉茶,不聲不響。
道婆解釋:「這老嫗許是沒見過這般天生麗質之人,看傻眼了呢,」又稱,「我擅看手相,可請夫人伸出右掌。」
到底是個老人家,錢夫人沒再留心,只示意窈窈伸手,快快結束了回去找高道長。
窈窈伸手,那道婆抓著窈窈細白的手腕,專心致志看起來,驟地驚訝:「這、這是鳳命啊!」
窈窈、錢夫人:「……」
正當錢夫人要罵她瞎扯,突然,那倒茶的老嫗抬頭,她目光猙獰,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尖刀,朝窈窈刺去!
變故突生,窈窈大駭,躲了一下,刀身擦過她一絲頭髮,齊齊切斷。
老嫗粗糲嗓音大喊:「謝狗賊!是你害得我全家戰死,去死!」
鄭嬤嬤忙撲過去制止,錢夫人的隨行婆子也試著奪刀,扭打了起來,錢夫人也沒見過這場面,縮到一旁驚叫。
混亂中,那道婆緊緊攥著窈窈的手,道:「少夫人快跑!」
她力氣很大,拉著窈窈往門外走,窈窈被拽著走了幾步頓覺不對,想要扒住門框,道婆將她雙手都抓來,拉出去了。
鄭嬤嬤看到這一幕:「夫人!」
可是那瘋老嫗不要命了似的發狂,力氣大到恐怖,她兩個婆子要按住她都難。
門外,道婆仗著膀大腰圓,一手剪住窈窈雙手,迅速用一條繩子綁住。
窈窈抵抗不過,勉力壓住發顫的氣息,商議道:「道長莫要誤入歧途,你若想要錢,我有,若想要其他的,李府也給得起。」
道婆說:「我能留你一命,已是良心發作了,你安心,你生得好,我儘量不讓你受罪就是。」
不由分說,往窈窈後頸一拍,窈窈失去了意識。
……
當日從洛陽北上,李繕花半日把拓跋驄攆到玉川縣,還能折返回去接母親,他向來習慣這個速度行軍。
不過這回,他雖沒有下令急行,將士們卻配合得極為默契,
等到中午開伙的時候,幾個士兵蹲在一處,小聲說:「將軍才新婚,又得辦朝廷的公務,朝廷真不是個東西。」
「要是我剛娶了媳婦,才不想出門呢,要是將來我媳婦怨我,我指定後悔。」
「是啊,所以我們動作得更快點,不能叫將軍後悔。」
「……」
辛植咳嗽一聲:「反了你們,嚼什麼話呢?」
士兵們嚇一跳,趕緊起身,便看將軍就在他們身後,拱手:「將軍。」
李繕不置可否。
辛植揮揮手,那些士兵才腳底抹油溜了。
李繕若有所思,冷笑了一下,問辛植:「你覺得,我會後悔?」
辛植哪敢亂送命,便道:「將軍英明,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除了以前放跑了拓跋驄。」
今次李繕抓到拓跋驄,不是第一次,幾年前就抓到過一次,一個世家子要和他爭功勞,一著不慎叫拓跋驄跑了,他又氣又悔的,直到現下方才出了口惡氣。
聽出辛植話語裡的調侃,李繕踹了他一下。
杜鳴騎馬過來,馬還沒停穩,他就從馬上翻下來,直衝到李繕面前,喘著氣稟報:「將軍!夫人和少夫人在天陽觀遇險!」
「夫人被刀刺傷,少夫人被擄走!大人請將軍速速歸去!」
李繕額角一跳。
辛植大驚,此話要不是杜鳴說的,他指定以為誰在耍人!在并州,竟還有人敢傷了刺史夫人,搶走少夫人?
他連忙看向李繕。
李繕面上陰雲密布,緩緩攥起拳頭,語氣卻平靜得不同往常:「其餘人原地待命,備馬,杜鳴隨我回去!」
辛植和杜鳴都不敢大喘氣,趕忙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