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
一個活潑嬌媚的聲音傳來。
小姑娘挽著小晏,她看見這一幕,吃吃笑了起來:「公子你可真是一位慈父。」
原來他們也是出來逛街的,路上碰見賀青冥在給柳無咎買玫瑰餅,就一路跟了過來。
小姑娘語氣興奮:「今天晚上太原城裡有燈會,可熱鬧了——哎呀!」
她無不懊惱地道:「要遲到了!」
她匆匆和二人道別,而後拉著小晏一股煙跑了過去。
賀青冥看著青年男女的身影,若有所思。
柳無咎看著他,忽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的妻子。」
賀青冥看了他一眼,道:「不是。」
柳無咎低著頭,抿了抿嘴,過了一會,道:「你若想去,我可以陪你。」
賀青冥半晌沒有說話,柳無咎幾乎以為他要發笑。
但賀青冥沒有發笑,他只是說:「好。」
燈會設在汾河河畔,河道曲折,河面上滿是各色各樣的花燈。
汾河好似變作了一條群星閃爍的銀河。
柳無咎這時候才知道,為什麼方才賀青冥沉默了好一會。
燈會上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和夫婦,這樣的場合,沒有人會帶著一個孩子。
柳無咎並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故事。
在他出生成長的那座邊陲小鎮上,就有不少暗娼私坊,柳無咎就聽著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入眠。
但從前他並不覺得那有什麼,那些人與他在路邊見到的媾合的野獸並沒有區別。
柳無咎有一點臉紅。
賀青冥牽著他,與人群擦身而過。
他停在一間鋪子前,買了一個虎頭布偶。
「星闌屬虎,他喜歡小老虎。」
賀青冥遞給了他一個錢袋:「無咎喜歡什麼,就去買吧。」
他坐在石橋上,路過的好幾個少女忍不住回頭打量他,但都因為他身上凜冽疏離的氣息而離開。
柳無咎回來了。
他買了一根簪子,並不是什麼名貴的款式,但做工很精巧,簪子很古樸、很別致。
但這根簪子並不是給一個孩子戴的。
柳無咎道:「我沒有想買的東西。」
所以他給賀青冥買了一根簪子。
賀青冥接過來,一句話也沒有說,他把原本戴著的簪子拿了下來,然後別上了柳無咎送他的簪子。
這一串動作下來,賀青冥原本梳的一絲不苟的髮髻有些蓬鬆,鬢邊也垂下了一綹頭髮。
賀青冥重新牽起柳無咎的小手。
人越來越多了,人群好像一場混沌的泥石流,不是踩到了腳,就是差點摔倒。
但三步以內,沒有人能夠碰到賀青冥和柳無咎。
只要賀青冥想,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他。
人多的地方,麻煩也總是比較多。
人們走的雖然艱難,卻也並不是無路可走,但總有人要斷了其他人的退路。
「關西二霸」就是這樣的人。
關西二霸是一對結義兄弟,兩人身材魁梧,一個使一對流星錘,一個使一根狼牙棒,都習得一身強悍的外家功夫。他們常年活動在關外,卻不知為何今晚出現在了中原。
那被他們纏上的男子已經嚇得哭爹喊娘。
可惜關西二霸並沒有背後長眼睛,他們沒有看見,兩顆石子已經悄悄飛過來,打中了他們腿上的穴道。
關西二霸瞬時疼的腿上一軟,站也站不住,拿也拿不穩,一對武器就要朝著兄弟的腦袋招呼。
兩人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驚懼之色。
但下一刻,他們一動也不動了。
一個頭髮束的很亂,衣服也穿的很亂的年輕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關西二霸身側,點住了他們的穴道。
他原本臥在橋邊,衣襟坦開,渾身上下滿是酒氣,已經喝的爛醉如泥,卻還拿著一個酒葫蘆往嘴裡倒酒。
好像沒有了酒,他就一刻也活不下去似的。
不出所料,他會醉倒在這裡,等到燈會散去也不會醒。
但現在他卻站了起來,他不僅站起來了,還在眨眼間就制服了關西二霸。
儘管他的腳步踉踉蹌蹌,像是隨時就要再次倒下去。
關西二霸大叫道:「死酒鬼!快把我兄弟二人的穴道解開!」
酒鬼笑看了他們一眼,從善如流道「好哇。」
但關西二霸忘了,他們方才的姿勢。
眼看二人的腦漿就要迸將出來,關西二霸驚慌失色,連連告饒,要那酒鬼把他們穴道重新點住。
流星錘和狼牙棒終於在離關西二霸的臉只有一寸的距離時停下。
酒鬼攤著手,很是無奈:「你們一會要我解穴,一會要我點穴,真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關西二霸終於明白這個人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們只好暫且咽下被戲弄的這口惡氣。
「哎呀,不解穴不行,可是這解了穴,這兩樣鐵疙瘩就要掉下來了,這可真是傷腦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