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在灶上的那麼一大鍋雞湯,夜裡往幾處院子都送了。
春暉園裡,陸念倒是喝了個乾淨。
翌日。
陸駿送陸致去書院,與夫子談了快一個時辰才回府。
桑氏得知了書院那兒的態度,收拾了心情,下午時特特到春暉園。
「舅娘還沒有正經與你道謝,」桑氏握著阿薇的手,「若不是你留心,等我們聽到風聲,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阿薇道:「您不怪我嚇唬表弟就好。」
「舅娘分得清好賴,」桑氏嘆道,「只是委屈你跟著鬧了一回。」
阿薇笑了笑,故意往陸念寢間方向看了眼。
這時候,陸念歇午覺未起。
阿薇便壓低聲音,與桑氏商量:「我想與舅娘打聽一人。」
「誰?」
「我說不好,」阿薇道,「那人家祭那日有來觀禮,我感覺她與母親是舊識、只是沒有互相招呼。母親回京後也沒有與誰往來,我就想若能尋到她舊識一道說說話,許是能讓她開懷些。不曉得舅娘能否讓我看下客人名冊,我記幾個名字、試探下母親?」
既答應了要給陸念母女方便,如此小事上,桑氏自不會推脫,應下了。
不過,她也提醒了一句。
「當年都是閨中姑娘,現在都嫁人了,若不曉得嫁去哪家,名冊上恐不好分辨。」
「沒事,」阿薇輕笑,「先問問,以前既有緣分,肯定能再續上。」
傍晚,名冊送到了春暉園。
阿薇交給了聞嬤嬤。
她們要找的並非是陸念的什麼舊識,而是當日聞嬤嬤匆匆一眼看到的、總感覺有那麼點眼熟的人。
第25章 比起證據,我更信直覺
陸念已經起來了。
她半散著發,依舊躺在那把大躺椅上,精神厭厭地玩指甲。
見聞嬤嬤仔細看那名冊,陸念打了個哈欠,道:「阿薇那番話只能騙騙弟妹,也就她不曉得舊事,我在京里能有個什麼舊識。」
她自小就是那等脾氣與名聲,與外頭家境相仿的姑娘見著面,人家客氣又疏離,陸念也與她們說不攏,乾脆打了招呼後各自避開。
時間長了,尋她的帖子就更少了。
陸念唯一交好的只有阿薇的親生母親。
明明天差地別的性子,偏就得了緣分,平日往來不好說多密切,但心連著心,感情真摯。
這會兒,阿薇聽陸念念叨,不由笑道:「舅娘也不在乎我那理由真假,她承情、不刨根問底。」
「這倒是,」陸念應了句,「她好說話,我也就好說話,往後還有些事要麻煩她。」
說著話,阿薇轉頭看向聞嬤嬤,正要問問她有無發現,忽然見後者皺起眉頭、一臉疑惑又吃驚的神色。
「怎麼了?」阿薇問。
「這……」聞嬤嬤把名冊推到阿薇面前,手指上頭一名字,「禮部侍郎馮正彬之妻徐氏。」
阿薇的視線落在冊子上,喃喃道:「馮正彬?」
其實,桑氏的提醒只得一半。
時過境遷,不僅曾經的閨中姑娘早已嫁人、不再以娘家身份落於外訪冊子上,便是男子也有無數起伏變動,若不具體打聽,恐都說不好是調任、外放還是除官、丁憂……
可這位禮部侍郎,還是讓阿薇與聞嬤嬤的心顫了顫。
阿薇看了眼門外。
她們不讓丫鬟婆子進屋子伺候,正屋慣常只有三人。
見留在院子裡的人手此刻都各忙各的,阿薇低聲道:「難道是同名同姓?姑父即便沒有受牽連,也不可能往上爬,更何況是爬到三品去!」
別看京城官員無數,出去吃個酒都能輕易遇到些一二品大員家眷,但官場沉浮艱難,高品不是那麼好爬的。
而阿薇口中的姑父自不是陸念這兒的親戚,而是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