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吃的奶酪?
阿薇暗想。
看到端倪了,她也不久留,急匆匆跟了上去。
小祠堂不算遠,穿過後花園便是。
這會兒日頭不錯,落在身上添了幾分暖意,暖陽下,岑氏的氣色著實算不上好。
幾人到了後,岑氏交代人去備茶。
「先與我點香,」陸念攔了,又道,「既是姨娘敬茶,也得叫阿駿他們過來。」
岑氏抿著唇看她。
陸念一副既想到了便就該如此的姿態,指揮道:「把他媳婦也叫來,不用心急火燎的,到底是見姨娘,穿戴整齊些。我也不厚此薄彼,陸馳兩口子那兒也喚一聲。」
底下人沒敢直接應她,悄悄用眼神詢問侯夫人。
待岑氏頷首後,才麻溜去了。
陸念心知肚明卻沒有抓著不放,等三炷香到了手上,她先對著白氏的牌位拜了拜。
「母親,今日家裡新姨娘奉茶,人還沒有到齊,我先陪您說說話。」
「說是新姨娘,其實也算不得新了,早就跟了父親了,還生了個二十的女兒。」
「為什麼多年不進府?還不是父親不當人,非說與姨娘沒有關係,把人擱外頭那麼多年。」
「得虧我把人尋回來,要不然這個家成了什麼樣子了!」
「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遲早外頭都會知道這事,等被御史參一本說父親不負責、繼室又善妒,那就太丟人了,所以我趕緊把人接回來了。」
「這位姨娘啊,我瞧著挺順眼,受了這麼多年罪也不吵不鬧,可見不會興風作浪,攪得家宅不寧,給父親當個老來伴也不錯。」
「嘖,您曉得我,我其實怨著呢,就父親那個連您愛吃什麼都不記得了的男人,還找什麼伴兒,一個人待著吧!」
「想想也是沒有辦法,好男人都在戲本里,父親從來都靠不住。」
「您說說,既要抬妾,幾十年前就能抬,您又不是什麼妒婦,曉得父親心裡存了新人,豈會攔著不讓進府?早在府里,總好過如今這把年紀再把人迎進來吧?」
「蜀地那兒,但凡誰家老頭子納妾,背地裡沒有不笑話的。」
陸念絮絮叨叨的,與白氏的牌位有說不完的話。
柳娘子面上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十分端正。
阿薇轉眸看向岑氏。
岑氏站的那處,沒有迎到日光,略顯暗些,也襯著她的臉色愈發暗沉,可見心情很差。
事實上,岑氏何止心情差?
陸念嘴上嘀咕著的都是定西侯做事不周全,其實差不多句句都與岑氏相關。
聽得岑氏胸口那團火蹭蹭的,恨不能剮陸念幾眼。
陸念的這一通母女掏心窩的話,直到陸駿他們來了才停。
桑氏迅速打量柳娘子。
不管是否與定西侯有私情,這位婦人一看就是有膽識的。
也是,能跟著大姑姐尋侯夫人麻煩,沒點兒能耐自是不行。
陸駿也在看她。
雖不再年輕,但五官身形能看出年輕時的模樣。
陸駿立刻就下了判斷:父親一定在說謊!年輕時那麼標緻的娘子,沒什麼往來也就罷了,但前後照顧了一個多月,沒照顧出點旖旎來,他父親不是眼睛有問題,就是身體有問題!
相較於他們兩夫妻的接受良好,陸馳顯然是不高興的。
人到齊了。
柳娘子接過新泡的茶,正要與白氏的牌位行禮。
陸馳突然開口問:「為何父親沒有來?」
據他所知,父親並不認可什么姨娘,大姐突然把人接回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想法,且很怪異的是,母親竟然接受了……
陸念朝他看去:「我跟父親說了,原配、繼室、妾室,女人之間的事讓他一個男人別摻和。」
這般歪理聽得陸馳一愣:「我難道不是男人?大姐叫我來做什麼?」
「誰讓你是做兒子的?輩分就不同,」陸念慢悠悠道,「改天你要納個小的,只管叫她與你媳婦敬茶,阿駿不會來摻和的。」
陸馳:……
陸駿:……
陸馳的妻子簡氏低聲附耳與他說了什麼,陸馳神色這才緩和些,起碼從面上挑不出錯來了。
無人再阻攔,柳娘子敬了牌位,茶碗放在供桌上。
而後,她面向岑氏。
管事又送一盞。
阿薇先接了,摸了摸碗側,道:「太涼了些。我觀侯夫人氣色不好,又在這陰冷地方站了會兒,還是喝盞熱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