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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臨毓打量了定西侯兩眼,與他添了酒。

「侯爺這般誠懇,我也多說幾句,」沈臨毓緩聲道,「既背了債,不如再多些,那姨娘帶來的女兒該給個名頭,也省得叫誰參一本。自馮大人去世,朝中不少人心浮氣躁,想來侯爺也看在眼裡。」

定西侯道了聲謝。

言語交談間,心思不在品味上,一時倒不覺得辣。

等回過神,看著一桌子吃了七七八八的菜,火辣辣的感覺立刻從口中燒起來,順著食道燒到了心肝肺,胃裡灼得厲害。

回想起那碗紅油抄手事後帶來的難以言說的痛苦,定西侯不由後怕起來。

今次沒有喝湯,應該、可能、還行吧?

時候晚了,定西侯送沈臨毓出府。

小花廳里撤了桌,阿薇使人來問了聲,得到「差不多都吃完了」的答覆,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枉她留郡王爺一道,外祖父吃得不錯。

陸念在剝松子吃,聞言道:「辣吃多了歇不踏實,平日吃得越少,越不踏實。」

阿薇曉得她的意思,伸手指了指秋碧園方向:「過不了多久,往那裡也送。」

陸念頷首。

作為一個從被逼著吃辣,到習慣吃辣的人,她對此頗有經驗。

心情越煩躁,嘴上就越想吃些刺激的。

岑氏近來很煩,等她再煩點,便可試試了。

另一廂。

沈臨毓回到鎮撫司時,裡頭依舊有不少人忙碌。

他走回書房,剛解了披風,就有人進來了。

元敬一面把披風收了,一面行禮:「副指揮使。」

沈臨毓見了人,直接道:「正好要尋你,那祛疤的膏藥,你明兒拿些給我。」

聞言,穆呈卿愣了下。

他來問案情,怎麼就說到膏藥了?

「祛什麼疤?」穆呈卿問,「一般的膏藥,外頭藥鋪里多得是,你要好些的,哪兒也好不過長公主手裡的,你回府要去唄。」

沈臨毓沒有說話。

穆呈卿嘖了聲,推斷起來:「你不好向長公主開口,那要藥膏的肯定是個姑娘,你怕她今兒把人叫去相看、明兒就拿著八字算。

你不是去定西侯府了嗎?哪裡遇著姑娘……

哦。」

穆呈卿悟了:「余姑娘!」

沈臨毓瞥了他一眼,依舊不搭腔。

「馮大人那案子,幾條線查下來,有嫌疑的人怕是有這個數,」穆呈卿很來勁,伸出右手,五指張開比了比,「鎮撫司上下也沒有人注意余姑娘,就你私下查她。

你既懷疑她殺馮大人,你還給人送祛疤膏?

怎麼的,怕掌握不到實證,王爺想要感化真兇?」

「你見過哪個真兇能被感化?」沈臨毓反問,問完又道,「再說,我何時說過她是真兇?」

穆呈卿呵呵兩聲。

沒有化為言辭,但意思明顯。

沈臨毓往書案後頭的椅子裡一靠,一手支著扶手,問:「她若是兇手,為什麼殺馮大人?」

穆呈卿道:「應當是為了金夫人。」

「那她還會做什麼?」

「金夫人、那便是金家,」穆呈卿不太能確定,聲音也壓低了,「或許是金太師……那樁舊案……」

「那我攔她做什麼?」沈臨毓抬眼,眸色沉沉。

聽這口氣,穆呈卿又道:「所以她認同開棺驗屍?有意思,馮大人若真殺妻,瞞了這麼多年被掀開來,卻也只是傳言,確認不了。

這案子要是還在順天府,楊大人就算敢走這一步棋,也得費勁拉扯,最後能不能開都兩說。

也就是我們鎮撫司,在成昭郡王『您』的指揮之下,才能說開棺就開棺。

你這算不算被人利用了?」

沈臨毓皺眉。

穆呈卿與他童年相交,又做了他多年伴讀,聖上點他來鎮撫司時、也把穆呈卿遣來與他當副手,說話向來沒有多少「尊卑」。

但多年沒聽過什麼陰陽怪氣了,突然來這麼一段,確實不太舒坦。

「她利用我,我也算利用她,半斤對八兩,」沈臨毓接過元敬奉上的茶水,頓了頓,又道,「說來還是我賺了。她給侯爺做了一桌菜,我分了一半。」

穆呈卿:……

一桌菜就算賺了?

怎麼不說還倒欠了祛疤膏?

他正腹誹,沈臨毓顯然也想起來了,又提醒了一句:「別忘了祛疤膏。」

穆呈卿氣道:「你不方便問長公主開口,我難道方便向姨母開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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