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字落下,阿薇神色一松,不由輕輕笑了下。
她說過積沙成塔,而現在,塔總算有了個基座,只要這地基夠紮實,他們先前積攢的沙土就能滾滾壘上去,豎起一座高塔來。
岑太保一倒,岑氏再無靠山。
陸念的仇才算是能真真切切地報了。
「那我就等王爺的好消息了。」阿薇道。
見她笑了,沈臨毓也不由鬆了一口氣。
這案子若妥了,余姑娘再大的氣也該消了吧?
沈臨毓還想再說些什麼,那半掩著的後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一人笑容滿面地走進來。
正是岑睦。
兩廂打了個照面。
在廣客來會遇上成昭郡王,岑睦也不意外,拱手行了個禮。
沈臨毓驕矜地點了點頭。
見阿薇神色如常,沈臨毓也就沒有給她惹事,好不容易才讓人稍微消了一點氣,再壞她計劃、把人惹著了……
一個自以為是的傻子而已,不值當。
把岑太保扳倒了,岑睦這枚棋子也就沒用了。
阿薇從廚房取了食盒,沈臨毓接過來,與她告辭。
他從不走那後門,步履如常、大大方方從前頭大堂穿出去。
那廂已有不少客人用飯,有來和考生們切磋的子弟認出他來,紛紛問候:「王爺怎麼親自來買吃食?」
「東家手藝好,我母親喜歡吃,」沈臨毓抬了抬手中食盒,「這就給她送回去。」
在一片孝順的誇讚聲中,沈臨毓出了大門。
食盒進了長公主府,沈臨毓兩手空空進了鎮撫司。
穆呈卿左盼右盼、盼了個空,不由扼腕:「你到底說錯了什麼話,能讓余姑娘氣到今日?明兒還是讓元敬去吧,元敬能把好菜買回來。」
沈臨毓沒有解釋,只道:「又遇著岑睦了,一肚子壞水打髒主意。」
「他沒有被余姑娘趕出來吧?哦,這麼說來,余姑娘算計他呢!他在余姑娘跟前就是棋子!那你呢?王爺你在余姑娘那兒又是個什麼身份?」穆呈卿問完,自己答了,「替她跑腿、受她指使的苦勞力,對付岑太保時必須用的棋子而已。」
沈臨毓:……
得。
這些話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沈臨毓被噎了下,沒有與穆呈卿爭口舌,直截了當說正事:「我向廣客來打聽了那魏思遠。」
「誰?」穆呈卿一時對不上。
「二十九年,考了兩場但缺席了第三場的淮南考生。」
這麼一說,穆呈卿就想起來了。
魏思遠初入考場時,是他們縣學的案首,在淮南也算是個有名氣的學子。
永慶二十八年的秋試,他得了淮南第三,次年便進京參考恩科。
春闈連考三場,但並非所有考生都能順順利利完成。
說是來春,考場依舊冷得慌,有凍病的,有吃不消昏過去的,人數越考越少,一點不稀奇。
因此,沈臨毓也是前幾日才在那數千人的名單里尋到了魏思遠這麼一個考著考著就不見了的考生。
他把魏思遠前兩場的卷子尋來,答得很是漂亮。
淮南第三的背景,第三場發揮得當,最終上榜本是極有機會的,但偏偏魏思遠缺考了。
再向曾任淮南學政的官員打聽後,才曉得那時魏思遠抽到的是臭號,兩場考下來被熏得暈頭轉向,休息了一晚上、燒得人犯糊塗,實在不能考第三場了,只得遺憾放棄。
原本該在永慶三十年再來,可屋漏偏逢連夜雨,祖父與母親接連去世,前前後後守孝數年,一直耽擱到了今年才又赴春闈。
那老學政感嘆萬分:「學問不錯,人也端正,就是缺了運氣,盼著這一回否極泰來,千萬別再抽個臭號了,順利考下來,定能有收穫。」
穆呈卿回憶了下魏思遠的狀況,問道:「他這人有什麼問題嗎?莫非你認為他考不了和舞弊有關?」
沈臨毓在桌案上翻了翻,取出幾張紙遞給穆呈卿:「岑睦過去一年寫過的文章,你看看。」
穆呈卿看了沈臨毓兩眼,倒是沒有說他公私不分。
誰讓岑睦的那位太保祖父就是他們的目標呢?
他看得很快,幾下掃完,嘖了一聲:「你說他肚子裡全是壞水,我看他文章花團錦簇,寫得算是不錯了。」
「夠得上頭甲嗎?」沈臨毓又問。
「你認真的?」穆呈卿質疑著,說完又搖了搖頭,「頭甲說到底還是聖上欽點,聖上若是偏心太保,真點他的孫兒,誰說得准呢?我記得曾有一年,會試三甲里點出了探花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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