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攢在嘴巴里的唾液沒有了封堵,乾涸的喉嚨一時間又咽不下去,口水順著嘴角湧出來,讓岑氏狼狽極了。
但她顧不上那些狼狽,嘶啞的聲音里全是惡毒,岑氏道:「你很得意?」
「我這是好心,好心讓你再體會體會這鏡花水月,這些本不該屬於你的東西,你強占了三十年,夠本了!」陸念說著抬起手,指著各處,眼中含恨,「我就是想不明白,不過就是些點心,不過就是些玩物,就為了這麼些東西……
是,你不富貴,岑家當年還沒有這麼富足的日子。
你眼紅,你嫉妒,你眼皮子淺到看什麼都稀奇!
可再稀奇再富貴,抵得過人命嗎?
我母親的命,竟然只值這些玩意兒!」
岑氏呸得唾罵道:「你生來就是侯府千金,你懂什麼?」
陸念正要說什麼,舉起來的手被拉了下來。
那是阿薇。
阿薇就坐在她邊上,剛剛那點工夫里,默默地剝了一小把松子仁。
掰開陸念的手中,阿薇把松子仁放在上頭,沖她笑了笑。
陸念那翻湧著的情緒不由地緩和了些。
溫柔地看了阿薇一會兒,再扭頭面對謾罵的岑氏時,陸念的眼神又沉了下來:「你很懂,所以,我把這些東西又擺在這兒了。」
這些,岑氏曾經嫉妒到發瘋的東西。
陸念吃完了手中的松子仁,擦了擦手,取出一張紙來。
「休書,」陸念道,「你摁個手印。」
隔了半間屋子,岑氏其實看不清那張紙上寫了什麼,她只是質疑:「休書?誰休誰?」
「我父親休你,」陸念道,「怎麼?不把你休了,難道還讓你受陸家香火?」
「侯爺根本不在京中!」岑氏吼道。
她知道這事。
定西侯奉旨出京,前後一兩個月。
「調走定西侯」是伯父年前來看她時,他們說定的事,也是因為看到了伯父還出了些力氣,岑氏這些時日壓著心中焦慮和火氣,沒有一直逼迫岑家。
「憑什麼?」岑氏咬牙切齒,「你憑什麼下休書?這就不是你父親的主意,你一個當女兒的,管得也太寬了!」
「憑什麼?」陸念垂著眼,睥睨地看著她,「憑你現在在我手上,憑我現在說話最有用,我拿出來的東西,你得認,父親也得認。」
岑氏唾道:「呸!」
陸念面不改色地,掏出那把匕首,按在了桌上。
岑氏看到了,不禁後脖頸發麻,幾乎是一瞬間,她想起了那匕首刺穿大腿的痛處,聽到了刀尖深入桌板的聲音。
陸念放下匕首就沒有管了,她抓了一把松子,剝一顆、吃一顆。
阿薇則站了起來,拿過匕首、銀光出鞘,一步步走向岑氏。
岑氏的手腳依舊被捆著,折騰到現在,不管情緒多激烈,身上是沒有多少力氣了。
聞嬤嬤依舊謹慎。
她先另取了繩子繞在岑氏的身上,把她連人帶榻子一起捆了,然後才解開了岑氏手上的繩子,在岑氏反應緩過那陣麻勁之前,聞嬤嬤手上巧勁,把那兩條胳膊都卸了。
脫臼的痛激得岑氏哀嚎,額頭上立刻發了一層汗,連大口喘氣都辛苦無比。
在這般痛苦之下,阿薇拿匕首割破手指的那一點,岑氏甚至無知無覺。
鮮血從手指上湧出,阿薇拿過休書,把岑氏的手指摁在上頭,拿給陸念看。
陸念點了點頭,又看向動彈不得的岑氏。
岑氏這時已經連罵人都罵不出來了。
陸念卻是談興正足,一面吃松子,一面說話。
「我這人最講道理了,死也要讓人死得清醒。」
「就像你們岑家,你那伯父伯母,他們走得明明白白,因為查抄之前聞嬤嬤去了一趟,給了他們解釋。」
「你這兒也一樣,雖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但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省得你們前後腳上路的人,在黃泉路上碰著了,岑太保跳起來要掐你,你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科舉舞弊之事,鎮撫司好像盯了很久了,只是始終差點兒運氣。」
「他們的運氣是你,就是你岑氏。」
「你怕被岑太保拖死,想著不能那樣白死,所以寫下了彭祿、三十,藏在床褥底下。」
「你知道李嬤嬤會翻找,你也不怕她翻,因為你篤信只靠這兩個詞根本尋不到方向,可惜你錯了。」
「彭祿在鎮撫司案上有名,彭家一下子浮出水面,岑睦的醜事是你親手交給我們的,要沒有這一條路,岑家還能再撐一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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