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好,他善書的名頭冒出來,正好也該聽聽他如何評價馮正彬的金體,以及那封遺書的字。」
點評之時,正統的、馮正彬的、遺書的,各自的特點都會被列出來放大。
章振禮想要分析得當,必須言之有物、甚至落筆演示。
若裝傻充愣,那……
阿薇想,這算是一個好主意。
岑文淵因科舉舞弊掉了腦袋,又收受了「學生」們的大量供奉。
馮正彬是他的學生,是負責科舉的禮部官員,牽扯在其中,他的死本就是亂帳一本。
阿薇不怕自己被扯出來,也要對沈臨毓的關照暗贊一句「細心」。
沈臨毓得了准信,倏然笑了下:「阿薇姑娘能看明白章大人這幅字,可見在書道上也有些心得。」
阿薇挑眉看他。
「白夫人的字,金太師的字,」沈臨毓斟酌了下,「和前回阿薇姑娘的字差距頗大。」
阿薇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去年尾敲定長公主到廣客來時的菜品單子時,她曾在沈臨毓面前寫字。
那是余如薇的字。
阿薇曾仔細學過描過。
也正是因為她能仿余如薇的字,對祖父的金體也能寫個皮毛,以此為基礎、也能比照著寫出馮正彬已然生疏不少的金體,所以她才能對章振禮仿寫的字點評一番。
「京城菜和蜀地菜,口味相差甚遠,」阿薇淡淡道,「我們做廚子的,總得兼顧著些。」
沈臨毓忍俊不禁。
既定了對章振禮繼續施壓的辦法,阿薇便沒有繼續說道這些字體的想法。
她向沈臨毓示意了下,滅了桌案上的燈。
隨著油燈一盞盞滅,屋裡也一點點暗了下來。
怕夜裡下雨,沈臨毓幫忙把窗戶都關上了,院子裡的燈籠光被阻隔著,室內只余阿薇手中那盞燈油的亮光。
沈臨毓轉過身,看著被明黃燈光映亮的半側臉龐。
瑩潤、溫和。
沒有平常的冷清,也沒有隨了陸夫人的嬌縱。
略一猶豫後,沈臨毓還是開了口:「元敬這些時日不在京中。」
「我知道,」阿薇道,「元慎提了一句,說是王爺讓元敬去拜訪高老大人了。」
「是,明面上是的,」沈臨毓的喉頭滾了滾,看著阿薇,道,「私下裡,我讓他轉道中州。」
阿薇的眼睛沉沉看著沈臨毓。
大抵是下廚多年的緣故,她的手非常穩,哪怕聽到中州時,她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不自然,她的手也沒有抖一下。
手穩,油燈穩,室內無風,火苗亦穩,映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才會那麼清晰,以至於一閃而過的情緒都被沈臨毓抓到了。
「梳理當年的舊案,總要弄明白髮生過什麼,」沈臨毓說完,見阿薇神色複雜,他又補了一句,「案卷上,一直都是無人生還。」
所以,他想知道為什麼金殊薇能逃脫。
這一點,他想,阿薇姑娘應該也想知道。
沈臨毓猜對了。
四目相對,沈臨毓的神色融於暗處,阿薇不能全然看清楚對方的情緒,但她能察覺到,沈臨毓沒有惡意。
提醒她「沒有第二人」時是這般,一聲「阿薇姑娘」也是這般。
阿薇固然可以不承認,沈臨毓其實也沒有一錘定音的實證,但這一刻,阿薇想,在心知肚明上,她不是一味占了上風。
沈臨毓手裡有牌,打不打、怎麼打、何時打,由他來判斷。
而她這個藏了兩個身份的人,在不回應之餘,手上的牌還是缺了幾張。
這讓阿薇不免有些煩。
可話說回來,王爺說得對,她的確很想知道中州後來到底是什麼狀況。
在聞嬤嬤帶著她逃出去後,她的父母又面對了何種局面?
不管王爺出自何種目的,他做事都足夠細。
這般細緻敏銳,能察覺到她的身份,也就一點不奇怪了。
沒有多言,阿薇轉身走出屋子。
院子裡,夏日的夜風帶了些許的黏膩,前頭大堂里熱鬧的聲音下,還有不遠處草叢裡此起彼伏的各種蟲叫聲。
油燈被她放在了石桌上,她抬頭看了眼淡淡的月色。
在身後的腳步聲里,她問:「元敬何時回京?」=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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