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章大人去了好幾次廣客來吧?王爺是那裡的常客,章大人也照顧廣客來生意。」
「聽說是章少卿和陸家那個癲的,有些不對勁啊……」
「我前兒和定西侯府的世子夫人遇著了,人家說了,大姑姐的事兒、她不知道,也管不了,話里話外的,我左聽右聽有那麼點意思。」
桑氏到底透了些什麼意思,沒人說得明白。
但各處話傳話的,轉了好幾道,也不會有多少原本模樣。
有「積極」的去問了陸駿。
陸駿喝了一點酒,不醉,卻被「章少卿」、「新姐夫」兩詞弄得直覺得自己喝乾了三酒罈。
他正要跳腳,恍惚間突然想起了阿薇從前說過的話。
「我母親這個年紀守一輩子,我那地下的短命爹可不配這等好福氣!」
他也記得自己說過的。
「既與他們余家不相干了,有什麼不能再嫁的!」
大姐的瘋病有很多原因,但余家絕對脫不了干係。
發起病來六親不認,甚至都要自殘了,或許、或許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大姐的病能好轉起來。
再說了,就大姐那脾氣,成不成、好不好,輪得到他這個弟弟多嘴嗎?
除了阿薇能出出主意,連他們的父親,都不能在這事上指手畫腳。
陸駿想明白了,只道:「隨我大姐高興。」
於是,這話又轉幾圈。
等安國公夫人去相國寺上香,遇著他府老夫人時,人家皮笑肉不笑的是「你那侄兒終於想好要續弦了?」
安國公夫人猛地瞪大了眼睛:「什麼?」
第147章 我一個寡婦要什麼名聲?(兩更合一求月票)
夏日午後,蟬鳴刺耳。
安國公夫人問:「續什麼弦?」
成國公夫人只當她裝傻充愣,笑道:「和定西侯那女兒、是叫陸念對吧?」
蟬叫得更響了。
震耳欲聾里,安國公夫人難以置信地看著向她打聽的成國公夫人。
「這蟬叫得我耳朵不好使了,」她扯了扯嘴角,問,「你再說一遍,我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成國公夫人走近了些,幾乎湊到了對方耳朵邊上:「我說,你那侄兒怎麼就和陸念湊一塊了?」
「誰家傳出來的消息?」安國公夫人忙問。
成國公夫人不信她這一套,心裡腹誹兩句,嘴上道:「侄媳婦走得早,又沒有留下一兒半女,你家侄兒的確該娶位填房。
我早些年就勸過你,還厚著臉給你牽線,不是我說,振禮的出身、模樣、才學和官運,便是未出閣的姑娘都能娶。
可誰讓我牽線的,你都瞧不上呢?還說振禮無心續弦,這一拖就拖了好幾年。
現在他倒是想明白了,可怎麼就惦記上那陸念了?
他不是常去陸念那酒肆嗎?聽說陸念的弟弟、弟媳都心裡有數。
我也不是說寡婦不好,實在是陸念那脾氣……」
安國公夫人死死咬住了後槽牙,才沒有讓臉徹底垮下來。
如此大事,她怎麼不知道?!
振禮頭一回見陸念、頭一次去廣客來,還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依照國公爺的吩咐安排的,目的是試探。
怎麼試探來試探去,竟有了這等傳言?
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應當不是振禮。
振禮明確知道「見」陸念是為了什麼,且陸念和振禮先前那媳婦完全不一樣。
難不成是陸念?
她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安國公夫人原就看不上陸念,自認是為了余如薇和郡王走得近、而捏著鼻子同那母女兩人往來,但表面上你好我好的,便是那母女不在面前,她也不能對著旁人破口罵陸念。
只能暫時忍下來,安國公夫人硬著頭皮擠出三分笑:「我倒是沒有聽振禮提起,可能是外頭猜來猜去猜錯了吧?當然了,振禮若是想要續弦,我和國公爺肯定支持他。」
「他要真看上陸念呢?」成國公夫人問,「那麼能興風作浪的入了府,你不擔心啊?」
安國公夫人深吸了一口氣。
對方就是來看笑話的。
她心知肚明,且十分客氣地給了台階、不願意深談此事,偏來人不依不饒。
安國公夫人又不是什麼好脾氣好嘴,當即啐了口:「她來我章家興什麼風作什麼浪?我又沒有毒殺她親娘!」
說完,她轉身就走,一路回到廂房裡,捂著胸口罵個沒完沒了。
罵故意看熱鬧的「狗拿耗子」,罵安國公「神神叨叨的天曉得打什麼主意」,罵章振禮「豬油糊眼了怎麼能被陸念算計上」,最後大罵陸念「一個寡婦還行狐媚事」。
這下子,上香也沒了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