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被她說得有一瞬晃神,而後才忙換了只手伸過去。
姻緣嗎?
她原是從未想過那些,但架不住有人毛遂自薦。
以至於陸念提到,她不由就想了起來。
看了眼還是什麼都聽不懂的小囡,阿薇湊過去問陸念:「您知道啊?」
「我眼不瞎,腦不笨,」陸念指腹上有花汁,怕染到她臉上,只拿指節去推她,「坐好,別擋著光。」
阿薇坐直了。
陸念又道:「我看他也不是個眼瞎心盲的,我們阿薇這般好,豈會看不見?」
「你還有沒有做完的事,無暇琢磨那些,那就順其自然。」
「能等的自會等,等不了的便是沒有那緣分。」
「真當這可口飯菜是這麼好吃的不成?」
阿薇被她說笑了:「人家付銀錢了。」
「付的那點銀錢只夠酒肆食材,」陸念小心翼翼與她指甲蓋花泥,「阿薇親手做,哪是簡單用銀錢算價的?」
十隻手指都纏上了樹葉,這下是不好做活了。
陸念在阿薇白皙的手背上敲了兩下:「做你高興的事,旁的都別管。」
說完,陸念笑盈盈去哄小囡:「我們洗手去,洗乾淨了來染鳳仙。」
小囡從杌子上蹦起來。
陸念領著她出去,轉頭又與阿薇道:「你看她娘,能過過,不能過就走,現在多開心。」
阿薇莞爾。
第155章 你還真有進步了(求月票)
為了染色濃些,到了晚飯時候,陸念都沒讓阿薇把樹葉解開。
灶上倒是有像饅頭這樣不用筷子就能方便進食的,但陸念興致勃勃地要餵她,阿薇也就由著「擺布」,只要陸念高興就好。
陸念餵阿薇一口,自己吃一口。
吃到最後,眼睛也有些晶瑩了。
阿薇看在眼中,靈機一動裝起了挑嘴、不肯好好吃飯的孩子,這嫌棄那不要的,把陸念逗得啼笑皆非。
翌日,阿薇起得很早。
指甲染得很好,橙中透紅,襯得手格外得白。
她坐在後院,拿著刻刀雕花瓜。
七夕熱鬧,西街的商家臨門都會擺放花瓜和巧果,懸花燈掛彩綢的。
即便時辰還早,各家都已布置起來了。
等陸念在聞嬤嬤和青茵的陪伴下逛了一圈回來,就見廣客來的門口也擺上了貢案。
一對侍女提燈而立,半臂高,蘿蔔雕得和白玉似的。
巧果盤子擺在中間,層層疊起來,比侍女都高。
陸念湊進去仔細看了會兒,點頭道:「我就說阿薇的手最巧。」
後院裡,阿薇並沒有停下來,依言用剩下的料給小囡雕磨喝樂。
小囡心心念念著,連隨陸念出去轉轉都拒絕了,耐心等到了這會兒。
除了舉著荷葉的胖娃娃,阿薇還順手雕了些小豬小牛,樂得小囡連連鼓掌。
臨近中午,街上喧鬧。
元敬在一片熱鬧里趕回了京城,風塵僕僕穿過街頭,急急往鎮撫司衙門去。
離京有些時日了,一來急帶回來的消息,二來急七夕,他們爺可別昏天暗地鑽在案卷堆里,把這等要緊日子忘了。
這事情上,元慎那小子就不及他細緻。
還好,總算在七夕當天進城了。
鎮撫司中,沈臨毓對明顯瘦了些、也黑了些的元敬道了聲「辛苦」。
大熱的天,先去高老大人家中,再轉道中州,時間緊、路途也遠,要不是元敬也習得一身武藝,怕是吃不消這般趕。
元敬先說了高邈的狀況。
「老大人身體還不錯,得知舞弊內情,頗為感慨。」
「他說岑家那位是『人心不足,太過強求』,又說世人多如此,也不止那位。」
沈臨毓抿了口茶。
元敬說到了中州。
沈臨毓聽完,嘆了口氣。
回稟完了,元敬才取出一匣子來。
「小的從中州帶回來的。」他道。
沈臨毓接過來,打開一看,眉梢微挑:「這是泥偶?磨喝樂?」
「是,」元敬道,「您仔細看,中州那兒的和別處的略有不同。」
沈臨毓拿在手中看,左看右看,說實話,看不太出來。
他一個男子,除了記事不太清楚的那點年月里玩過些泥偶陶豬一類的,後來盡搗鼓刀槍棍棒去了,對磨喝樂實在沒有研究。
「民間常見的都是穿著荷葉半臂衣裙,手持荷葉,若是有錢人家請匠人另作,就是什麼金貴的都有,」元敬給他解釋,「但中州那裡,老百姓喜好手持蓮花。」
沈臨毓定睛一看,果然那偶人手上是一朵盛開的蓮花。
「小的想,若她當真就是,她在中州過了三個七夕,肯定玩過這種,」元敬撓了撓鼻尖,沒有把話說死,「您拿給她看看。」